陈瑕这一撑住,不管兰天定如何“高举高打”,也难以伤他。兰天定也算是武学宗师,他见陈瑕臂力惊人,这么打下去只会徒耗体力,陈瑕并非泛泛之辈,等自己力气稍有不续,就容易被陈瑕反击得手。
他一扭头,见左侧有一处废弃马厩,刚才陈瑕破土从地下而出,天崩地裂一般,震得这马厩也东倒西歪。马厩里有不少拴马的桩子以及食槽、柱子等物,那兰天定便把铁棍抡起,对着马厩的篱笆桩没头没脑地打过去。
那些木桩等物,不像地面那般结实,这一下抡过去,只把那些桩子、立柱、食槽子,以及里面的耙子、锄头、镰刀、锅碗瓢盆撞得四处乱飞,带起的一阵罡风,把食槽里的草料也搅得凌空乱窜。陈瑕就只憋住一口气,把脊背舍出去,他神功在身,虽然不是钢筋铁骨,但是寻常的木具可也伤不了他。
马厩本就摇摇欲坠,这一棍下去,坍塌了一大半。马厩之后是一个放长矛的铁架子,平时是做栅栏之用,如今马厩坍塌,长矛虽然也已经散落,但是那架子却因为方才的一棍,横了过来,架子的顶端是数十根铁尖。兰天定这一棍未把陈瑕打死,就把他往那架子上去撞。
这一下可不得了,陈瑕功力虽强,可他却不是金刚不坏之体,如果后背撞到那些铁尖,就等于是一下子中了好几箭,就算不死,那也要受极重的外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倏地窜起一条人影,好似闪电一般,先一步挡在那铁架子前面,此时陈瑕已经到了,那人影突然回身一掌,顶住陈瑕的后背。兰天定就觉得手臂一颤,被震得倒退两步。
那人影抓住陈瑕的脊背就势把陈瑕给拉了过来,只见他白须飘洒,满脸堆笑,正是雪怪墨奇。
也不等兰天定再度出手,墨奇已经抢上两步,眨眼间就道了兰天定面前。
兰天定忙举棍去打,可对方的手却好似会拐弯一样,居然绕过铁棍,直袭兰天定的面门。耳畔中呼的一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吹得兰天定须发皆张,不由得又倒退数步,等他站稳身形,又忽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抹,竟是一层严霜。腮边的一部络腮胡子,都被冻结成冰。
他大吃一惊,把墨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惊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之前虽然也见到了墨奇发号施令,但是兰天定太在意陈瑕这个名字,而墨奇把尉迟新若的人头扔给他使,也并没有使出什么特殊手段,因此他对这个又矮又胖,形象猥琐的墨奇并没有过多留意,以为他武艺平平,却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才是真正的劲敌。
墨奇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隐瞒身份,咳嗽一声,大声道“我就是机关术的鼻祖,大鲜卑山的主人,墨家的掌门人,人称天地四灵之一的雪怪墨奇!”
他一出口就是一大串名头,墨家弟子人人喝彩,以壮声势。墨奇手捻须髯,得意洋洋。
兰天定收摄心神,暗想原来此人是雪怪,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天地四灵?
纵使他圣火教信奉巫仙,兰天定却未曾见过巫仙本人,至于耿珊海,那是冒蛊祖之名,兰天定心里清楚得很,他本以为天地四灵已经绝于人世,没想到今日居然得见真身。只不过他做梦也想不到,传说中的雪怪,会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头。他也才知道,雪怪不但机关术厉害,其武功也同样非同小可。
“原来你就是雪怪,今天遇到你也算是三生不幸。”兰天定故意把三生有幸说成三声不幸。冷笑了一声,道“可惜雪怪不守信用,以多欺少,行径卑劣至极,与猪狗何异?”
他这话说完,却听对面传来三声干笑,“哈……哈……哈……”
那人笑得声音很大,却又故意把声音拉长,墨奇一扭头,见笑的是梅丽丝,便问道“老姑娘,你喜从何来啊?”
梅丽丝是看不惯墨家弟子的所作所为,墨奇之前又背信弃义杀了尉迟新若,更叫梅丽丝觉得不耻。兰天定骂他,梅丽丝反而觉得有几分道理,因此发笑。
“有人替我说出心里话,我便高兴。”
墨奇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我可没有以多欺少。你听我和你们说说这个道理。按理说我不该出手,但是我不出手陈瑕可就要吃亏。”他一指兰天定,说道“咕嘟猴,你这小子不厚道。”
“我如何不厚道?”兰天定方才险些丧命,因此不敢轻易与墨奇交手,只是横着铁棍做防御状。
墨奇道“我们陈瑕兵器不济,拿着把破剑,还被你给打断了,如果是公平的话,你就该丢掉铁棍与陈瑕空手相搏,那样的话,我便绝不插手。你明知陈瑕没有兵器,可你这一棍一棍的,专门往陈瑕的命根子招呼,他要是断了根,我孙女从此不是要守活寡?你如此狠辣的招法,你当我墨奇是瞎子吗?”
兰天定冷哼一声道“这是生死对决,可不是什么比武切磋,我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取他性命,为我那三百多兄弟报仇便可,哪管你怎么想?他兵器不好,也是他咎由自取。”
墨奇点了点头,“好,你说的,生死对决,无所不用其极……大家都听到了没有,他说兵器不好,那死了也是咎由自取。”说着,他忽然从背后抽出那把大刀来,回身向陈瑕扔去,“陈瑕,你就用这把魂泣刀杀了兰天定,到时候,可就没有人说你胜之不武啦。”
陈瑕抓住刀柄,却犹豫了一下,“前辈,晚辈没学过什么刀法,不太会用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