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见没什么危险,便原路返回。进了帐篷里,躺下便睡。
次日深夜,忽听山脚下一声巨响,跟着大地震动,江浪和周天同时惊坐而起,出了帐篷观看,只见远处的雪山如大厦一般倾颓,无数积雪顺着山谷飞洒飘扬,天崩地裂一般。周天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吓得目瞪口呆。
雪崩的情形,江浪见过三次了,因此不以为意,反而拍手大笑,“于大成那个家伙把山给挖倒了,多半是要被砸死在山里,不必理他,继续睡觉。”
周天却道:“可那里是下山的必经之路啊,雪山塌了,不知道明年开春还能不能融化得完。”
江浪笑道:“管它那么许多,反正你我也要下山……”
说完又领着周天回去睡觉,躺下没多久,江浪忽然又坐起,“糟糕!如果于大成不死,必定带人前来!到那时,死的可就是你和我了。”
周天不知所措,“那应该如何是好?”
江浪道:“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状况。”江浪说完就直奔崩塌的山谷而来,雪崩持续也没多久,此时早就停止。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然于大成在山道处挖洞,却牵连了山中的小村,那小村本来就在山坳之中,周围全是丛山峻岭,一场雪崩下来,村庄被大雪淹没了一半,之前于大成藏身的山洞也都不见踪迹。
江浪到了山谷之时,只见山道上的积雪正往山下滚去,远远地就看到一辆小车混在其中,却不见于大成的踪迹,不是被大雪埋了就是已经逃出生天。不过那些雪如江河奔下,反而把之前山谷中的道路让了出来。
此地是两山之间的夹道,被大雪填满才形成了一座雪峰,因此封住了道路。于大成挖洞,又不可能从山顶往下挖,就只是把底部的积雪掏空,久而久之,那临时形成的雪峰,又如何承受得了?所以今夜突然坍塌。那么厚的积雪,足有百丈之高,那么多雪加在一起重量何止万钧,于大成在雪下作业,多半难以生还。山谷夹道长度有限,又是下山的斜坡,雪峰一塌,摧枯拉朽一般把两侧的树木带着滚滚而下,一些积雪被树木挡住,依旧堆积,一些却纷纷滚落,将很多坑洼之处全都填平,虽然不能算是有了道路,但是往后就全是下坡,如此一来,便可以踏着这些积雪离开此地了。
江浪见状,心中大喜:既然大漠五鬼不在,村中的,又全都死绝,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如果于大成侥幸不死,必定去而复返,我和周天理应速速离开此地才是。
回去之后,江浪立即叫周天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下山去找陈瑕。
周天听到之后也很高兴,反而兴奋的一夜也没睡好。
次日一早,二人早早起来,用罢了早饭,周天便催促江浪赶紧上路,“从小到大,我都困在这座山里,真想也和哥哥一样,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干爹,我们快走吧……”
江浪却笑道:“先不急,那山峰上还有剑神留给陈瑕的剑谱,我们一走,剑谱便无人守护,保不齐就被奸人所学,必须毁掉才行。”
周天觉得也有道理,催促道:“那你也快些,我好想哥哥。”
江浪点头称是,带着把尖嘴锄头上了不老峰顶,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将那些魔晶血石,砸了个稀巴烂。
站在峰顶,俯瞰那被大雪吞没的小村,江浪忽然觉得胸中如火烧一般,方才上山之时,消耗了些许内力,江浪的内伤又被牵动。他望着小村幽幽说道:“来年冰消雪化,那些尸体便要再见天日,可陈瑕却不知是何人所为……我这身子也不知能否坚持到与陈瑕相见……”
江浪知道:他的伤再也好不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自己死了不要紧,那所有的真相就都要随着自己去往九泉之下了,大漠五鬼冒充陈瑕,四处作恶,分明心怀叵测,不可不防。
见山顶上有一块巨石,便用宝剑在那石头上写下:杀人者千面妙手李云帆是也!
他心思缜密,不愿陈瑕被大漠五鬼相欺,猜想陈瑕有朝一日一定会再回天山,见到这满地尸骨,定然要追查凶手是何人。周天如果与陈瑕相见,便会告知他郭恂行凶的消息,但是之前所有的惨案,与陈瑕无关,必须向他说个明白,只是周天与大漠五鬼相识,却未必会以实情相告。这个山峰,非轻功卓绝者无法上来,只希望陈瑕到此地,看到石头上的字,能对大漠五鬼有所防范。就是不知道,自己万一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个傻小子能不能了解他这番苦心。
江浪一声长叹,对着那石壁苦笑道:“仁至义尽。臭小子,我江浪总算对得起你了。”
下得山来,周天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就绪,江浪带了点干粮、以及两块水晶。又看自己和周天的衣物全都破烂不堪,而且又是兽皮、秃鹫羽毛什么的制成,到了天山之外,恐怕要被人当做野人,便又在那些教徒的死尸的堆里,找了两件像样的黑衣、黑袍换了。如此一来,行走江湖,别人也只会以为他们是通天教教众。彼时,通天教的教众已经遍布西域各地,就算他们这身打扮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收拾停当之后,二人便启程下天山而去。
雪峰崩塌,积雪足有两房多身,江浪将周天举过头顶,迤逦前行,足足走了三天,方才脱困。沿途也不见任何脚印,料想于大成已经死于非命,不然的话,他又能去向何处?
虽然山上白雪皑皑,可翻过天山便不见有多少雪了,只是黄沙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