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瑜称呼通天教的人为兄弟,已经算是客气了。他知道淳于炎和通天教有关,因此对通天教素来没有什么好感。因此断不会称那些教徒为什么兄长、叔伯之类,就算比江浪再大的人,又或者地位在再高之人,他也只会称一声兄弟了事。
一来,他不想得罪通天教的人,二来,他也不想自堕身份,所以只要遇到通天教的教徒,便都称呼一声兄弟。
周天在庙内围着火盆坐着,见陈瑜戴着个诡异面具,不由得心中害怕,向后挪了两下,陈瑜在外面看到,微微一笑,“小孩儿,不用怕,我是行走江湖路过此地,不会把你如何的。”
周天初见生人,不敢答话,等江浪坐在他旁边,便拉住江浪的胳膊,低声说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江浪低着头说道:“风沙太大,戴着面具可以保护脸,不用多问……去一边睡觉去。”
周天看了眼手里的干饼子,道:“可是我还没吃完东西……”
陈瑜拴好了马,笑道:“没吃东西吗?刚好,我这里有刚打来的野鸭,来之前就已经处理干净了,就借你们的火烤一烤,大家一起吃吧。”说完从马背兜袋里怀里掏出一只拔了毛的野鸭子来,怕周天见到他害怕,因此将面具摘下,放入怀中。
周天一直警惕地看着他,见他把面具摘下,借着夕阳的余晖,定睛一看,惊叫出声:“哥哥!”
江浪赶紧把他的嘴巴捂住,喝道:“不要乱叫,人家是达官显贵,岂会和我们这些草民称兄道弟?”
陈瑜回头看了一眼,庙里面虽然点着火,可光线依旧不如外面的落日,因此他还是没看清江浪的样貌,笑道:“叫我声哥哥也是应该,同是行走江湖,不必分什么尊卑贵贱,能在女娲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你且等着,哥哥去找了个木棍来,将这鸭子串起来烤!”
说完陈瑜就去寻找烧烤用的签子之类的东西,这破庙也荒废多年,一时还找不到什么能用的工具,陈瑜就转身向着对面的破屋走去。
江浪这才敢把周天的嘴放开,压低声音申斥道:“你看清楚,那个可不是你陈瑕哥哥……”
周天道:“可……可是……他和哥哥好像啊。”
江浪道:“你哥哥可没他这么白皙的面庞,更没有那样犀利的眼神,此人叫尹无悔,不是你哥哥,你想,你哥哥是这伊吾卢守将,陈睦之子,又怎么会投靠匈奴人呢?这世上长的像的人有的是,你可不要认错了。”
江浪怕周天说多错多,便又嘱咐道:“等下那个家伙回来,你不要与他多说话。不然他知道你是汉人,就要对付你。”
周天皱着眉头,半信半疑,不过干爹总不会害他,因此还是点头答应。
没想到陈瑜走了许久也不见回来。渐渐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江浪悻悻说道:“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签子了,吃个鸭子也这么麻烦,不必等他,吃完了饼子,先睡吧。”
周天却嘀咕道:“好容易看到了哥哥,却是个假的……就算是假的,我能再看一眼也好。”
江浪哈哈大笑,“假的哥哥,不是哥哥,就莫不如不看。如果你遇到假陈瑕最好还要躲得远远的,我告诉你,假陈瑕冒充你哥哥,到处杀人放火,然后再嫁祸给你的真哥哥,你不觉得他可恶,居然还想见他,真是个笑话。”
“真的吗?”周天问道。
江浪收起笑容,正色道:“你要觉得干爹对你说假话,等见了陈瑕的时候,你大可以当面问问他有没有这样的事。”
“干爹是不会骗我的了。可真哥哥到底在哪里啊。”
“等那个尹无悔回来,我帮你问问西域都护府在何处,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你哥哥的下落了。”江浪安慰道。
这个时候,干粮已经吃完了,铜鼎里的火苗也渐渐暗了下去。寒风在屋外呼啸而过,伊吾卢里更显得如鬼域一般可怖。忽然庙外的树梢上,寒鸦飞去,不多时就听马蹄声响,从城南到城西,越发近了。
江浪心头一凛,赶紧坐起,周天也抓住江浪的胳膊依偎在他肩头,“怎么了?”
江浪内力较深,所以听得到马蹄声响,可周天却听不到,江浪笑道:“今晚的伊吾卢可真热闹,又有人来……不知是敌是友,你去到后面躲避一下,以防不测。”
周天答应一声,钻入神龛底下。江浪找了个破布,将他挡在里面。不多时果然就如江浪所说,来了许多人,还没进门,便有人吵嚷道:“那个小白脸的马在这,人一定就在庙里。”
“奶奶的,放火烧了这破庙,看他出不出来!”
“放屁!咱们这么多人,现在又是夜里,难道还怕他的神剑不成?一股脑冲进去又当如何?”
众人吵吵嚷嚷,足有四十多个,说得豪情万丈,却无一人敢进庙里,互相还在埋怨,“难道我们中原武林这就怕了?”
“不是怕了,而是这匹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这里,分明是想引我们进去,咱们可不能上这个恶当!”
“不错,叫那小白脸自己出来!”
一人高声断喝,“小畜生,你不用故弄玄虚,赶快出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我们乱箭齐发,你就算躲在里面也难逃一死!”
江浪心里暗暗叫苦,怪不得那陈瑜去了就不回来,想必是早知道有人寻仇,却拿我当了替死鬼。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我数三个数,再不出来,可就放箭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