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翔把牙一咬,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我怕谁呀!”
但见双刀一展,霍霍生风,刀光如练,反而向着齐衡劈来,齐衡大惊,下意识地抬斧子去迎,哪知阮翔这一招为虚,只晃了一晃,旋即回身横扫江浪的腰间。齐衡的斧子举到一半,什么也没碰到,好不尴尬,知道自己是被那阮翔明戏弄了一次,顿时觉得面上无光。
五方门的刀法,走的是八卦路子,阮翔身材矮小,双刀又不算太长,在狭小的娘娘庙使出来反而比杜威和齐衡都要灵活。江浪这次再不可能不动脚步就能自保,眼看对方双刀连闪,他也只能拔剑相迎。虽然他碎影无极剑已有造诣,却因内力反噬,所以不敢轻易使用内力,便只以精妙的剑术与之相斗。先防住腰间一刀,同时连消带打,反斩阮翔肩头。
阮翔身子斜飘而去,到了江浪左侧,刀光一闪,斜砍江浪的颈部,待江浪出剑格挡,他却又跳到右侧,依旧是砍江浪的脖子,那阮翔身法快得出奇,当真是只见刀光,不见人影,而他有双刀优势,攻击的又往往是江浪难以防御的部位,稍有差池,他就要在江浪的身上捅两个透明的窟窿。
眼看着阮翔占了些上风,龙崖又按捺不住,心想:这场功劳可不能叫你一个人得了,就算抓不到陈瑜、陈瑕,抓到这个家伙,漱清庄主也要给些赏钱。
想到这里,那龙崖便道:“这位江兄,既然你也认得我,那就不妨也和我较量较量!”说着话,扯出一口宝剑,加入战团,霎时间剑光暴长,犹如洪波决堤,威势惊人。江浪一把剑对付三把兵器,而这两人又都是武林中的掌门级的人物,多少有些应接不暇,眼看对方宝剑厉害,也只得挥剑荡开。剑光连闪,把龙崖逼退两步,可身侧阮翔的柳叶刀却又砍到,听到背后风响,江浪来不及回身,只得仗着七煞印绶护体硬接这一刀,不料,龙崖却突然进前一步,一宝剑架开阮翔的柳叶刀,替江浪挡住。
这一下倒是大出江浪意料之外,眼看龙崖肋下有个破绽,对着那里猛刺一剑,眼看就中,漱清却又突然出手,江浪使的毕竟是一把普通的长剑,漱清所用的则是神兵利器,剑尖点在江浪的剑尖之上,又准又快又狠,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竟把江浪的剑尖给拗断了。
江浪大惊,连挥宝剑向后急退,大腿撞到神龛边缘方才止步,猛然想起这下面还有一个周天,便再不敢后撤,大声道:“好个中土武林的豪杰,你们要么是各门各派的高手,要么是各派的掌门,难道这是要倚多为胜吗?”
有人大声说道:“就算倚多为胜,又能如何?”
漱清道:“只因你方才痛下杀手,我不得不出手救援……”漱清说完不由得心头一沉,想不到中土武林已经沦落至此了,他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低头倒退着走出庙门。
不是中土武林没落,而是有德有行的武林高手不在草莽之中。汉人独尊儒术,而儒家讲究: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不管学文,学武,最终为的是一个“仕”字,只有做官才是最体面的。大汉又正值鼎盛,不似那动乱年代,因此很多武艺高强者,全都投身朝廷。像那些有侠义之风,如墨者之流的名仕就倍受排挤。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秦代以法家治国,对于侠客和儒者,自然全都深恶痛绝。到了汉代之时,骨子里虽然还是少不了严刑峻法,可此时的儒家早已登堂入室,倍受尊崇,儒家也好、法家也怕,哪怕是清静无为的道家,都有了不错的前途,唯独游侠依旧为当朝者所不耻。因此那时民间的武林,尽管派别林立,却很少有像荆轲、孟胜、要离那样的侠士了。
漱清还知廉耻,不想倚多为胜,堕了名声,阮翔、龙崖诸人可不不管那些。为了擒拿江浪,逼问陈瑕或陈瑜的下落,找漱清换两个钱使,竟是豁出命去。只是两人又谁都不想对方立这个功劳,往往一人眼看得手,另一人却从旁破坏,结果三个人在庙内打了半个时辰,江浪竟觉得与和杜威相斗没什么区别。有些破绽可防可不防,都被对方自己人给破解了。他现在反而好似置身事外,看着二人打斗,反把这两人的武功底子摸得七七八八。
齐衡见打得热闹,越看就越觉得好笑:看起来这个江浪武功不是很高,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要不是阮翔和龙崖勾心斗角彼此牵制,这会儿恐怕早就把此人拿下。
其他人也都和齐衡是同样心思,只不过现场刀光剑影,屋内空间狭窄又施展不开,所以都只在一旁观战。
三个人又斗了数个回合,恰逢江浪以一敌二,与那两人正面交锋,后心却朝着齐衡的方向,那齐衡狡猾,心知着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因此无声无息举起斧子,对准江浪的后脑猛地劈下。
猛听得江浪一声长啸,陡然间剑招突变,身子忽然化作无数虚影,但见寒光耀眼,竟好似化身千百人,四面八法都是江浪的剑影,只一瞬间便反客为主。剑光一笼,反把齐衡让到身前,此时柳叶刀、宝剑、铁斧齐至,可中间的江浪却突然不知所踪,三样兵器交叉在一处,三个人也同时被震得倒退两步。
龙崖道:“干什么?”
阮翔道:“疯了吗?”
齐衡则说道:“找死!”
三句话各有不同,却是同时出口。而这时江浪已经跳到女娲神像的脚边,手持那没有剑尖的长剑,哈哈大笑:“三位武功高强,在下算是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