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风骤起,那白龙马真好似白龙腾空,踏着满地黄沙,身后卷起的无数烟尘又被风吹道前面,将陈睦周身全都笼罩,夏侯破紧随其后,那些敌军的弓箭手只见黄沙中两条黑影渐近,却分不清哪一个才是陈睦,恐再次射杀了夏侯破的马,迟迟不敢放箭。
夏侯破是代表焉耆国出征的人,其他小国的人又哪管许多,有龟兹指挥官高声喊道:“别叫他过来,放……”
箭字还未等出口,白龙马已经如闪电一样到了近前,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人头已落。
陈睦一马当先,杀入敌军,朝着青萝伞的方向飞奔,如同虎入羊群,手中宝剑前后左右拼命挥砍,砍瓜切菜一般,所到之处人头乱滚,血流成河,也有从身后放冷箭偷袭者,却全被夏侯破的金刚不坏之身挡住,表面上看,他在追赶陈睦,实则暗中相助。
联军那些人多半都是被匈奴胁迫的小国里来的,匈奴人把他们安排在队伍的最前方,充当挡箭牌,得势之时,这些人自然个个奋勇,失势之时,就溃不成军,有谁肯真的为匈奴卖命?见陈睦骁勇,那些人不敢再战,纷纷向两侧闪躲,反而让出了一条通道。不到片刻工夫,陈睦已经杀入中军,离那青萝伞还有百步之远,可此处却是匈奴人的腹地,那些匈奴兵再也不会退避,一时间有两三万人将陈睦牢牢困在当中,无论如何突不进去了。
优留单于曾口口声声说要打败汉人,可他年纪太轻,又刚刚继承王位不久,哪里真的打过什么大仗,眼看陈睦如此勇猛,只吓得面如土色,口中不住高喊,“挡住,挡住!”
青萝伞也不要了,战车也不敢坐,赤着双脚,按着头顶的帽子,向后退却。
陈睦杀得兴起,哪管对方人多势众,手中的宝剑使得好似闪电,又快又狠,坐下的白马都已经被血染得通红,陈睦见优留单于要走,突然大吼一声,斩断身上的勒甲丝绦,将盔甲一并卸下,跟着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展开轻身功夫,踏着匈奴兵的肩膀、盾牌,好似飞一样地冲道单于背后,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那单于吓得屁滚尿流,转回头来居然哭喊道:“杀光汉人,替我父报仇啊!”
原来之前窦固在天山大败匈奴王,那匈奴王被打成重伤,养伤二年,最终还是抑郁而死,优留继承王位,发誓要杀了窦固,替父报仇,没想到初出茅庐第一战,竟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
陈睦举剑正要结果了他,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匈奴的单于居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比瑕儿也大不了几岁,此刻那单于虽然高喊豪言,却早就吓得当众shī_jìn,陈睦杀那些匈奴兵容易,但要杀一个手无寸铁,尚未成年的孩童未免有些犹豫,转念又一想:他只需一声令下,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要死,更何况现在他小小年纪便要杀光汉人,如此凶恶残忍,我又岂能因为他年幼,就心慈手软?
眼看就要得手,忽然地上掀起一大片黄沙,不知什么时候,黄沙下面竟然埋伏了数十个高手,一起朝陈睦扬沙,那些沙子铺天盖地而来,中间暗含内力,陈睦哪里防备得了,只觉得眼前一黑,钻心疼痛,他一只手捂着眼睛倒退两步,一个黄袍僧人冷不防从人群中蹿出,对着陈睦的肩头一剑斩落,这一剑又快又狠,从左肩进去,到左肋下小腹才出来,上身被这一剑砍去了一小半,好在未伤及心脏,否则陈睦立即便死了,对方武艺高强,不在陈睦之下,陈睦目不视物,更不知对方偷袭,这一剑无论如何也躲不开,惨叫一声,几乎昏倒,忽听那人说道:“陈睦!今天把你破腹剜心,也要还我神僧舍利子来!”
陈睦已经说不出话来,心中知道这人便是自己的大仇人淳于炎,他果然就在军中。可是这个时候,再想与他打一场,已经不大可能,恍惚间陈睦睁开双目,借着眼前仅能看到的一点微弱的光,看着那优留单于正在向前爬去,他还是举起宝剑,踉踉跄跄向前迈了两步,想杀了这个少年。两旁早有匈奴兵围过来,又在他身上砍了数刀,陈睦却依旧屹立不倒,毫无意识地挥舞了两下宝剑,胜邪削铁如泥,虽然只是胡乱挥舞,还是叫两三人脑袋搬家。
夏侯破这时也带住了缰绳,不再向前,静静地看着陈睦,却不敢高声叫他的名字。
淳于炎冷冷地看着夏侯破,“老大,你打的太慢了。早该一刀解决掉他!”
夏侯破面沉似水,不发一言,一双怒目满是泪水。
淳于炎又对陈睦说道:“五哥,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把舍利子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手手脚脚全都砍掉,叫你真的长生不死,却生不如死!”
原来淳于炎还不知道舍利子已经不在陈睦的身上,以为陈睦依旧是长生不老之身,就算断他一臂,他也不至于立即就死了。
他见陈睦摇摇晃晃,不肯倒下,便吩咐道:“来人,给我拿下!”
几个匈奴兵拿出铁链就要来捆,陈睦已经再没有力气战斗,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就在这时,拿着铁链的匈奴兵,忽然把陈睦架起背在身上,又有一人跟着回身一转,飞脚将旁边的两个小兵打倒在地,淳于炎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人群中又是一人腾空跃起,半空中高声喝道:“天灵灵,地灵灵,风火神兵如律令!”跟着把手一扬,数十颗算盘珠,天女散花一样撒了下来,淳于炎飞跃向后掠去,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