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泽州府情况,与李征猜测的并没有太大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李征没有想到,被压迫到了极限的流寇,在官军仓惶撤退城池之后,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破坏力!
五月十二,高平县城。
新任高平县县令大位还不及半年的徐怀志,只是看了一眼城下的乱民,就‘啊’了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高平守备官谢志昌则是额头汗水不断的流淌而下,不同于徐怀志,身为武人的他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起码的胆量还是有的。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颤抖,并不是为别的,而是如今的流民似乎与之前的流民有些不同了。
之前的流民人数是多是够吓人,但是却给人一种没什么攻击性的感觉。这一次的流民不仅够多,而且其中亡命之徒,似乎数量也不少。
说的直观一点,那便是上次的流民对朝廷似乎还有些畏惧,不敢过分相逼,这次的流民已经无惧朝廷威严,完全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攻击态势。
他们已经不再是流民了,而是流寇!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不断的出现在谢志昌心中。
看着贼寇正在不远处砍伐树木制作简易云梯,谢志昌腿肚子就不断的打颤。他虽然名为守备,手下纸面上应该有三百乡勇,但实际上,他连半个乡勇也无。
手中只有十个不到的家丁,还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平时除了吓唬一下老百姓,就连抓个犯人都费劲,指望他们效死守住城池,谢志昌觉得还是期望上天降下神雷将这些该死的贼寇全部劈死了希望还大一些。
“谢守备,这城能守住吧!”
正在谢志昌盘算着怎样安全的离开时,一旁的徐怀志悠悠醒来,看到谢志昌皱眉凝思,还以为对方已经有了对策,赶紧满怀希望的问道。
“大人,守是守不了了。你看看周围这些人,咱们能指望他们吗?”谢志昌摇摇头,对徐怀志说道,“不过卑职可以护送大人突围!”
“就没一点希望了么?”
徐怀志报着万一的希望,殷切的看着谢守备。他是高平的县令,一旦失地,他的前程可就到此为止了。他如今还不到四十,委实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政治舞台。
看着满怀希望的徐县令,谢志昌犹豫了一下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徐县令顿时跳了起来,动作一点都不一象一个文弱的书生。
“大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是大人能够拿出大笔钱粮来激励民壮,相信可以守住城池不失!就象上次一般,若是……”
谢志昌越说越兴奋,他已经开始考虑具体的细节,比如说用石头砸到一个贼兵赏银一两,没砸到只能给一半,不能让这些贱民占了太多便宜去。自己又该如何从中作些手脚,不会被人发现。
正当谢志昌说的高兴时,徐县令却是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谢守备,城中库房中可没有现银。”
“这个末将自然知晓,不过如今乃是危急关头,当有取舍啊,县尊!”
谢志昌听了大急,这辈子难得想出一回好主意,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妄言!本官乃朝廷命官,理应负起为国守土之责!死则死耳!”徐怀志说的极为慷慨激昂,“但这土是朝廷的,又不是我徐某人的,凭什么用我的银两!?”
说完这些话,徐怀志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太功利了些,转转眼珠子,又从容的说道,“不过本官又岂是那种完全不顾国事的流寇匪类,这样吧,本官就捐五十,不四十两银子出来劳军!当然既然身在城中,值此国难当头,为了同舟共进,其他缙绅商贾也需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这……大人,他们早就已经跑了!”
谢志昌顿时傻眼了,这上官似乎疯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挑起内讧!
而最尴尬的问题是,这次徐知县就算想内讧,也没有人了。他们早在官军主力撤退的前两日,便纷纷携带着家财细软跑去了泽州府城了!
徐怀志顿时一愣,将这一茬想了起来。但是不同于之前的气话,这一次他是真的出离的愤怒了。
数月以来,官兵剿匪进展顺利,只是钱粮却是难以保证。徐怀志属于地方官员,自然也须承担部分粮饷。
但问题是,高平县之前遭过浩劫,这数月来地方秩序已经荡然无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额外收入。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向当地的缙绅们借贷一二,以渡过难关。
但可惜的是,每次向缙绅们征粮捐饷之时,都是地方上开始出现各种乱象之时,这些缙绅身为地头蛇,能够调动的力量远远超过外来户县令。
一般情况下,这些人是联合不起来的,但是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这些人全力催生的力量,那简直是排山倒海般的!
徐怀志就在这种情况下,处处受到冷遇,不仅要到的钱粮数字形同羞辱,而且他的政令更是出了县衙就是而厕纸一张。
换作之前一心求稳的徐怀志,虽然不爽也只能暗自忍耐,甚至忍痛自掏腰包给官兵劳军。
不过此时的新任知县徐怀志却是丝毫不惧的,如今的他命在顷刻,前途马上尽毁,哪还有心去关注这些缙绅们的死活!
他来高平是升官发财的,可不是来当散财童子的。
这数个多月来,他这个县令当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不仅没有威风八面,财源广进,相反因为高平这个乱摊子,他经常性的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