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郎中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回答说:“不瞒寨主说,要是没有名医赶来,凭我们这样半吊子本领,只怕是凶多吉少。”
李自成心头一凉,鼻子一酸,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人又说:“寨主,我说出一句实话,请你不要见怪。明远将军的肋骨被打伤一大片,半条大腿的肉都给打烂了,打飞了。”
将手按在剑柄上,李自成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必须快马加鞭前去绥德州。
“是啊,寨主,刘将爷伤的太重,流血太多,我看,不如替他准备后事。”
李自成闻言精光直射那位出言之人,唬的他连退数步,一跤跌倒在地上。
“你们看他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
“要是照料得好,不再流血,伤口不化脓,顶多可以支持三天。要是不然的话,连三天也支持不到。”
“好,我马上去寻神医,三天以内他死了我惟你们是问,三天以后他死了与你们无干。”
李自成说完这话,深吸一口气,不再回头,向着战马走去。
“大当家……”
刘芳亮在这时竟然苏醒了过来,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杀退了么?杀退了么?”
李自成回到他的跟前,回答说:“把官军杀得大败,吴家寨保住了。明远,你安心养伤,这里没有事了。”
刘芳亮刚刚清醒,伤口又疼痛得使他忍受不住。他没有呻吟,只是皱着眉头,鬓角上滚下汗珠。沉默片刻,他轻轻地叹口气说:
“大当家,我挂彩太早啦,差点误了大事。”
“好好休息。”李自成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内心的软弱,安慰了他几句,也不给他说具体伤情,命人将芳亮送走,刚一转身,又有声音从背后响起。
“大……寨主,我也……要去。”
李自成没有回头,听出是邢凤娇的声音,想着她的小心肝受了莫大的折磨,心肠一软。
“跟上。”
邢凤娇没料到李自成痛快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高兴的急忙跟在他身后,芳心中暗自嘀咕:“其实他对自己也是蛮有感觉的呢。”
将靠在刀柄上的小手放了下来,她轻轻捏着小粉拳,不停为自己打气。
“这辈子跟着寨主,人生一定会十分精彩!”
……
绥德州位于陕西省北部,东靠吴堡,西接子洲,南邻清涧,北连米脂,东北角与佳县接壤,东南隔黄河与山西省柳林县相望。
黄河在东南方向弯曲南流,无定河东南贯流,大理河由西北向东南而去,淮宁河则由西南向东北奔腾。
这里属黄土丘陵沟壑区,有着典型的峁梁状黄土丘陵沟壑,以峁状为主。
由于黄河与无定河的切割和冲积,形成无定河川地和黄河峪谷区。
李自成将一路景色尽收眼底,不禁在心中感慨,绥德州果然是陕地的交通枢纽,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
虽然对绥德州垂涎三尽,但李自成知道自己暂时不能去动它,南面青涧城的王左挂早就盯上这里,自己决计不去当出头鸟。
想想王左挂,被官兵当成流贼的贼首,调兵遣将穷追猛打,最后被迫接受安抚,本以为有个富贵前程,结果反而丢了性命,死的可算是糊里糊涂。
吴家山虽然不是李自成最初设计的根据地,但自己在无奈中接下了吴家寨,短时期内总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处。
一把火烧掉了碎金镇,必然会引来官府的注意,低调隐藏在吴家山,只要贺人龙这位老乡不到处乱说,估计陕西那几位高官慢慢就将自己给忘了。
毕竟他们很忙的,大家相见不如怀念!
不称王,不称霸,做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寨主,暂时挺好的。
绥德州南面的安塞城,高迎祥这个月就要起义了,这位曾以贩马为业的关外响马,善骑射,膂力过人,一起义就自号为闯王,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想着很多小说写他是自己舅舅,自己第三任婆娘高桂英是他侄女,李自成忍不住在心中说了一声。
“操蛋,人民群众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在洪承畴接任三边总督之前,陕西的生存环境还算宽松,武之望和胡廷宴得过且过,杨鹤的政策也是以安抚为主,使得陕西流民纷纷起义,慢慢形成了气侯。
要是现在就让卢象升出任五省总理,以他的雄才大略,流民们哪里能发展成心腹之患呢?
可惜朱由检不会用人,以李自成来看,明末至少有十人都是天纵奇才,是上天为这小冰河时期降下的补偿,可惜他根本就不会用。
短短十几年,他竟然撤换了五十位内阁首辅,在华夏历史上绝无仅有,可最适合当首辅的孙承宗却退休回了家,清兵入关之后,以七十多岁高龄血战殉国!
这人越是忙碌,天下就会越乱,要是学万历那样不上朝,没准国事还不会如此艰难。
对于读书人中的代表卢象升,李自成是佩服的,他和曹文诏一样是自己明末的偶像。
一路上心潮起依,李自成扬鞭急速南下,战马仿佛也知道主人急迫的心情,四蹄翻飞,溅起黄尘无数。
两地距离不过八十余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绥德州城下。
四人放缓了战马,混在人群中向城门走去。
刚走到城门口,前面探路的李双喜急急回来,脸上变了颜色,拉住了李自成的战马。
“寨主,不妙啊,不能再向前走了,城门口贴着你的画像。”
李自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