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闻言心中更加沉重,想着那些逃荒的民众,真是没有生路啊!
男的遇上杆子一刀剁翻,女的被糟蹋,小的肉嫩,直接煮来吃了。
“寨主,咱又不能带着人马打过去,亮牌子吧,他们也不讲江湖道义,都快饿疯了,谁顾谁啊,都只顾自己身上的哪张嘴,两个馒头就能玩一个黄花闺女。”
马中云声音越来越大,“他妈的,这次走了百把里路,几乎把命丢啦,走不通,走不通啊!”
李自成问道:“往西安的路不通,往汉中去的路怎么样?”
“更不通。”马中云讲的口渴,摸出葫芦来灌了几口水说:“寨主,汉中盘查得比西安还紧哩,四川宣抚使奢崇明在重庆造反,那位历害的母老虎,叫什么什么……”
李自成一惊,脱口而出,“秦良玉?”
马中云放下葫芦,大声喝彩,“寨主真是历害,对,对,就是她,有谣言说她会喷水,小嘴一张,就能水漫金山,历害无比。”
四川著名女将秦良玉也是李自成明末的偶像之一。
华夏历朝历代修史,女性名人都是被记载到列女传里,秦良玉是历史上唯一一位作为王朝名将被单独立传,记载到正史将相列传里的巾帼英雄。
牛叉无比的母老虎!
掐指一算,今年她都年过半百了,李自成叹了一口气,看来跟她是有缘无份,这等女将要是正值妙龄,可是自己强大的助力呢。
心中一阵大汗,自己还真是好色之人啊!
秦良玉出马,奢崇明只有败亡一条路,毕竟人家是敢迎战鞑子八旗,明末超一流人物。
李自成听完陕南方面的消息之后,让马中云带着买粮队回去休息,自己还打算再走走,思索一下近来的计划。
“黄来儿!黄来儿!……”
旷野寂静,一片荒年和严冬的萧条景象,似乎听见有一个女人在呼唤他的乳名,使他十分诧异,打马向着坡下行了几步,仔细一听,果然有人在坡下呼唤,很像他小时母亲唤他的声音。
这是一份潜意识的回忆,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思念如同起潮的浪花,很快淹没了心扉。
“黄来儿!黄来儿!……”
声音拖得很长,微微打颤,十分凄惨。
喊了几声就停下来,哭了两声,然后再喊。李自成的心弦被这呼唤声崩得很紧,不知道这位母亲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凄惨。
他迅速打马下坡,看见一个妇人c挽着破荆条筐子,拄着一根棍子,正在艰难地往坡上爬,走两三步就站住回头呼唤坡下的小孩。
李自成心中明白过来,赶快走下高坡,跳下马去搀扶这位妇人。
当他拉着那双败革一般的手掌,心中一酸,眼前这位妇人已经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脖颈很细,暴着一条条青筋。
“大婶子,你是爬不上这个坡么?”
女人止住哭,抬起头来打量他一眼,哽咽说:“可不是?人都饿得跟纸糊的一样,风一吹就会倒,连站也站不稳。”
不等自成说话,她又哭出声来,“过了这个坡,离家还有六七里,家里还有三四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回去晚了都要饿死!”
看了看她的筐里,二升谷糠、半升黑豆,四五斤豆饼,另外就是沿路剥的榆树皮和挖的草根。
“从我娘家借来的。我爹娘也够可怜,可是他们不能看着我一家全饿死,借给这一点东西。”
“这一点东西也不够一家人吃几天啊!”
“挨上一天是一天,恶魔临世,在劫难逃,能有什么法儿?只是可怜这孩子才十岁,是个嫩生生的人苗儿,也眼巴巴地看着饿死!”女人说毕,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你们没打算出去逃荒吗?”李自成问完这话就觉得太蠢,脸有些微微发红。
“走不动啊,上有老,下有小,我要走了,老少都得饿死,真熬不过,大家死在一处,去了地府彼此也有一个照应,牛头马面也不能随意欺负,老乡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是这个理。”
李自成一边答应着,一边让亲兵将战马牵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扶了上去,又让两名亲兵将饿的不想走路的小童也抱过来一并上马,让亲兵将她们送回家,并且立即给她们送去三升米。
这样的灾民在陕地随处可见,李自成想救也救不完,不过自己遇上,也只能求得心安了。
“娘的,没有屠夫心肠,在这里根本就活不下去!”
看着这娘俩乘马慢慢离开,李自民狠狠的将脚下枯草踩进残雪中,向着寨子里走去。
……
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给诸将一说,李过跳将起来,狠狠一拍桌子。
“他娘的,皇帝不管,咱们来管,寨主,咱们开仓放赈,总不能让百姓都饿死啊!”
田见秀将李过按回了椅中,说道:“这些时日,我天天都在计算,咱们现有的存粮可以吃上一年,如果放赈,以后就很难收得住口,现在各处打粮、买粮都有困难,没准儿以后粮食更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玉峰叔,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李过梗着脖子说道:“要不咱们部队减一些粮食下来。”
“不行。”李自成直接否决了李过的提议。
“部队训练不能停,一日两餐干的要继续保证,肉类还要多想办法,油水不足,身体就长不好,长不强,很难支撑高强度训练。”
“可是这粮食……”田见秀主管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