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咏昕倚靠在沙发靠背上,面部有些僵硬,就连声音也不再那么柔和,“一般的补习班会在学生放学后的六点至七点左右开始开课,来的也都是各种年龄段的学生。可是这个彭泽租用的教室是在九点钟才有人陆续前来,而且来的也不是什么学生,都是各色各样的成年人,有的甚至是中年人。当然,这些都是门卫老张头和我讲的。”
“成年人的补习班的话,时间也有可能会晚一些啊,”凌澜好像是不服气似的辩驳,“再说了,成年人也可以学外语,或者是专业知识啊。”
隋咏昕摇摇头,看来并不赞同凌澜的说法,“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仍旧是好奇,说真的,我也有些担心他们利用我的场地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于是有天晚上,我就想亲自上去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补习班。结果证明,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师,他们也不是什么学生!”
顾涵浩和凌澜对视一眼,因为隋咏昕说到刚刚那里语气明显激烈起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一样。顾涵浩轻声问,“你看见了什么?”
“我一共去看过两次,”隋咏昕喝了一口茶,深呼吸后接着说,“第一次,我从教室后门上的窗子里看到了讲台上站着一个满脸胡茬,面相很可怕的男人,他目露凶光,右手高举着一个玻璃瓶子,猛地向黑板上砸过去,然后,瓶子碎了,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他满手是血居然还在笑,笑得很诡异。更诡异的是,台下坐着七八个人他们居然就冷静目睹着这一切,男人的手流血的时候,他们竟然在鼓掌!彭泽也在其中,他坐在最前排,面带笑容地鼓掌!”
凌澜在脑海里想象了当时的画面,那应该是一场另类的自残的血腥表演,的确诡异。她在想,彭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租用的那间教室里上演着这么诡异的戏码呢?
“第二次呢?”顾涵浩看隋咏昕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只好出言提醒她继续下去。
谁知道顾涵浩一说“第二次”,隋咏昕更是被惊得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第二次,第二次就更加诡异了,他们好像是在,在招魂!”
顾涵浩一口气呛在喉咙,张了张嘴就没说出声来。招魂?简直是越来越离谱了。
“教室里没有点灯,而是用蜡烛照亮。我看到他们把那间教室的桌椅都挪放到了四周,把中间那块地空出来,水泥地面上画着圆形和六角形的图案,是用各种颜色的粉笔画的,很复杂,那些白色的蜡烛就围着图案摆开。图案中间站着一个人,他戴着大大的连衣帽,低着头,嘴里喃喃念着咒语一样的东西,然后全身颤栗。有七八个人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战战兢兢地观看着。我只是大概看了十秒钟吧,突然我的手机短信声响了,一下子引起教室里人的注意,当时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谁没有关机?我吓得腿都软了,几乎是四脚着地似的逃跑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现在想起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还有些全身发冷呢。”隋咏昕双臂环绕着自己,不住地用手搓着上臂驱走随着讲述袭来的寒意。
顾涵浩也跟随着隋咏昕的讲述在脑海里勾画着当时的场景,不知不觉也皱起眉头,“看到这些你就能联想到他们是在招魂?”
隋咏昕连连摇头,“不是我联想到的,而是,而是,怎么说呢,招魂是我的说法,按照他们的说法,那叫‘降灵’。当时我往黑板那边瞟了一眼,黑板上明确写着呢,三个白色的字写在黑板中央:降灵会。”
凌澜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瑟缩着脖子怯怯地望了顾涵浩一眼,显然已经跟着隋咏昕的讲述进入了角色。
顾涵浩冲凌澜苦笑一下,“把照片拿出来给隋女士辨认一下。”
凌澜低头从挎包里掏出了栾舒晗的照片摆在茶几上,对面的隋咏昕拿过照片仔细端详,“这个女孩,我有印象,招魂的那次,她好像就站在黑板旁边。但是,我也不敢肯定,只能说很像,因为当时我被吓坏了。”
“那天是周几,你还记得吗?”凌澜有预感,降灵会的那天正是栾舒晗匆忙跑回公司的那天,即使不是当天,也会是同样的周二。栾舒晗应该就是负责在黑板上写字或者擦黑板的人,所以白色的粉笔灰才会留在她的头发和手臂上。
隋咏昕回想了一下,“我记得第一次去偷看的那天是周五的晚上,对,没错,是周五,我是直接从美容院过去的;第二次看到招魂的那天是周二,我去的时候还和门卫张老头聊了两句,他跟我说周二的时候,去顶头那间教室的人来得更晚,几乎是九点半过后才有人来。”
“关于这些事,你和彭泽谈过吗?”顾涵浩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彭泽身上,他也在猜测着,到底这一切是不是彭泽的安排呢?
隋咏昕叹了口气,“还谈什么啊,招魂的那天彭泽那小子就站在黑板旁边那女孩的身后!显然他也是参与其中的。”
凌澜全身一震,看来彭泽果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单纯。
“我后来想了想,两天后直接就把剩下的十个月租金又打回彭泽的卡里了,然后电话通知他,这教室啊,我不租了。他要是告我违约的话,我也可以赔他双倍的租金。至于那间教室里发生的事,我可不打算和彭泽多聊,他做什么不关我的事,只要别在我的地盘就行。”
顾涵浩越听越气愤,尤其是最后一句。如果当时这个隋咏昕选择报警,而不是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