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皇帝突然看过来,楚令沅心虚地垂下眼。
祁铮面上清冷,心头一阵气结,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看戏看的挺起劲,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敢笑话他,娶的是个什么皇后?这种时候她就该站出来主持大局,倒叫他一个大男人费神。
他默默叹了口气,声音依旧从容,“行了,都起吧。朕看郑贵妃打理后宫十分操劳,如今荣妃身子渐愈,也该互相帮衬。”
郑贵妃抢在荣妃之前道:“皇上英明,臣妾近来力不从心,若有荣妹妹相助,六宫必定更加和睦。”
所以没她相助就不和睦咯?楚令沅不禁哂笑,这些人真是不留余力地见缝插针。
祁铮看了一眼正要还嘴的荣妃。
荣妃只得悻悻道:“妾身定不负圣上所托。”
如此,大戏终于落幕,楚令沅松了口气,站这一会儿她是腰酸背疼,眼巴巴看向祁铮,可以走了吧可以走了吧!这眼神过于炽热,祁铮第一时间捕捉到,但他选择了漠视,转向柔妃,神情稍霁。
“太后可好?朕昨夜回来的急,没敢叨扰母后,别叫她老人家担心。”
柔妃清丽之色,着淡蓝色衣裙,鬓间只插了一只木兰花玉簪,通身的书卷气派与这里格格不入,犹如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皇帝与她说话,她也只是微微欠身,眉眼带着同样的疏离。
“姑母是否安康皇上总要亲自去过才知道,她老人家担心您的状况一早把我赶了来,可见这母慈与子孝还是有差的。”
话音一落,屋内针落可闻,楚令沅差点为她鼓掌,也就是柔妃,敢当着所有人给皇帝下脸。楚令沅常被人说胆大包天,可进宫后自认怂的一匹,没少跟皇帝这儿受气,如今见他被怼,简直身心舒畅。
柔妃与皇帝自幼相识,中间隔着太后,不可能长久亲近,少时尚且能一起论论诗词,柔妃入宫为妃后反而越走越远。皇帝因此存了弥补的心,对她的容忍与荣妃不是一个层面。许多人都认为皇帝其实心悦柔妃,只是顾着大局,得之而不能求。楚令沅有所耳闻,还听说他为此特别照顾一个与柔妃性格相似的贵人,可见帝王也并非完全无情。
祁铮的确没把柔妃的顶撞放在心上,两人不合已久,不单是为着太后也是性格使然。在他看来,她的孤傲没傲对地方。可他还是着实气闷,不为别的,就为那没心肝的皇后,她差点没把‘痛快’两个字写脑门上!
他揉眉,“既然如此,柔妃便代朕向母后告罪,儿臣会尽快去福寿宫问安,散了吧。”
“臣妾告退!”
楚令沅从善如流的跟在后面。
“皇后留下。”
她僵在原地,心里嘀咕,这狗皇帝又想干嘛?每次都把人差走,留她一个人好欺负么?她冷哼,是了,合该她好欺负,柔妃有太后撑腰,又有旧情在,自然舍不得欺负人家!
“你好大的胆子,没上没下,竟敢背对着朕!”
“臣妾不敢!”她咬牙切齿地转过身。
祁铮不知何时站起身,他没形象地光着脚,头发简单束在脑后,浓墨重彩地在浅色衣衫上留下痕迹。他一步歩向她走来,刚才的肃穆早没了影儿,棱角分明的眉骨染上一丝不正经的轻佻,他垂着眸子打量她,眼角的小疤点好像新添了伤,红的吓人。
楚令沅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往后退,防备道:“你要干嘛?”
祁铮但笑不语,长臂一览,揪住软乎乎地脸颊肉,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听说皇后又禁足了?不过朕瞧着禁足的日子还挺滋润,胖的很肥美。”
楚令沅恶狠狠打掉那只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