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叶和尚涛都白了她一眼,尚涛说:“许瑶,我看你还真是脸皮厚,我们又没叫你来帮着卖,你真是赶都赶不走啊。”
许瑶根本不将尚涛这个小孩子放眼里,将尚涛推了推,自顾自说:“去去去,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杨弯弯将许瑶的手一打,面色冷厉:“许瑶!谁许你对我弟弟这么不客气了?!”
许瑶惊诧地看着这个原本糯米团子一样和气温柔的杨弯弯。
这,根本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杨弯弯,也不是曹新春嘴里那个软绵、糊涂的杨弯弯。
不错,许瑶之所以跑来给杨弯弯卖东西,是因为曹新春的撺掇。
曹新春这个月简直憋屈死了!
硬是瘦了四五斤啊!
她每天都愁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杨大力被勒令将杨弯弯家的一万三千块钱还给杨弯弯,杨大力东凑西凑才凑了五千块。
杨大力不去见杨弯弯,叫曹新春去拿给杨弯弯。
杨弯弯接过钱,硬邦邦说:“还欠我八千块!如果你们不能在一个月之内还给我,我就给杨庆秋学校打电话!”
逼得他们夫妻不得不向女儿开口,向亲戚开口。
这不,又还了五千,还欠杨弯弯三千。
许瑶长得漂亮伶俐,喜欢杨庆秋。
杨庆秋在家的时候,许瑶经常到杨庆秋家里来晃悠,曹新春看得明白。
这一次,许瑶回来后,又到杨庆秋家里来走动,还安慰曹新春,曹新春就动了心思,暗示了许瑶几句。
许瑶很“聪明”,立刻就开始故意接近杨弯弯。
而现在,被杨弯弯这么一挤兑,许瑶愣了一会,才说:“杨弯弯,你可搞清楚,我这都是帮你。你弟弟才几岁,他知道个什么呀!光会添乱……啊哟……什么东西,疼死我了……啊哟哟……”
杨弯弯懒得理会她,发动石头人,捡起地上的一根木头狠狠戳向许瑶的脚趾头,许瑶疼得龇牙咧嘴。
杨弯弯头也不回,继续吆喝着买卖。
许瑶疼得眼泪都要下来,没办法只能坐在后面的石头上,脱下鞋子去看脚趾头。
居然流血了!
这个钻心的疼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瑶揉着脚趾头,将自己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二叶和尚涛撇撇嘴,没人理会她。
直到收摊,许瑶的疼痛劲才缓过,跟在杨弯弯姐弟三人身后,一瘸一拐回了村。
自始至终,杨弯弯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许瑶既惊诧,而且心生几分狐疑,分手之后回自家去。
杨弯弯的硬气大大鼓舞了二叶和尚涛,姐弟俩叽叽喳喳十分兴奋。
二叶问:“大姐,你以前不是和许瑶挺好的吗?你还说,她能够不畏惧她后妈,人长得漂亮,成绩还那么好,很有骨气哦。”
杨弯弯扶额,自己说过这种话?
怪不得后来许瑶投靠自己,自己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尚涛撇嘴说:“大姐,你以前眼光可真不怎么样。我看她呢,是机灵过了头,还想到我家当家做主,哼!”
二叶也说:“村里的人都说她很厉害,她后妈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她。”
她俩嘴里的“厉害”,意思是心眼多。
虽然杨弯弯一个月前被洗清了偷盗的嫌疑,但是她把两个伯父送到派出所,这种行为还是让周边很多大人对她保持着距离。
大人们的态度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孩子们,因此,班上的同学虽然有的人很敬佩她,但真正和她走得近的同学并没有。
加上她本来就一直专注学习,不太和同学打交道,连课间都在学习,因此,她在班上基本上是没有朋友的。
那么,许瑶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吗?
她接近自己,到底是要干什么?
琢磨了一下,杨弯弯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啊,许瑶想嫁给杨庆秋啊。
曹新春明知道许瑶的心思,虽然十二分看不上许瑶这个乡巴佬,但不也利用着许瑶的这份心思吗?
杨弯弯和弟弟妹妹回到家,远远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马路上,凶神恶煞地叉腰骂着:“你这个懒东西,又蠢又笨又傻的,竟然还敢竟然偷东西吃,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正是刘八梅在辱骂潘哑巴。
杨弯弯虽然知道刘八梅经常对潘哑巴骂骂咧咧,但是她一天实在太忙,刘八梅太懒一直在家里耍,所以她并没有亲眼看到刘八梅骂人。
况且,当妈的骂儿子,这在当时的农村并不是很稀奇。
就算到了二十多年后,当妈的吼孩子,也很经常。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不辅导作业父慈子孝,一辅导作业鸡飞狗跳之类么。
只不过,吼是吼,不会用侮辱性的话语,也不会把孩子当奴仆一般驱使。
而刘八梅这样骂儿子的,那就很少见了。没有谁会说自己的儿子偷东西吃,也不会天天赶着儿子去干活还不让上学的。
潘哑巴神色冷漠地站在一边,并不分辨,而是任由刘八梅指着他的鼻子骂。
“又懒又蠢还好吃,你就是到我家来收债的!生你下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了?别人都会疼弟弟,你倒是好,偷你弟弟的东西吃!你看看你这幅蠢样子,要不是偷东西吃,这几个月能长这么快吗?看看你弟弟,东西都被你偷吃了,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刘八梅的声音尖利,指着潘哑巴的鼻子,一下一下戳在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