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军拔营浩浩荡荡离开了瑞州。临行前,百姓拦路请愿,宁恒只说一切安排妥当,大家不须担忧。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明媚得刺痛人的眼。
“墨王就这么走了?他到底什么意思?”仍然没有找到未婚妻的邹松看到宁恒离开,心急如焚。
云月默默低下头看自己的绣花鞋,鞋尖上缀了一颗绿豆大小的珍珠,在紫色的鞋面上分外显眼。
她转过头问梅娘,“梅姨,今日午膳有土豆吗?”
嗯?
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倾,回过神的梅娘温柔地笑着:“有,是小姐最喜欢的干锅土豆片。”
“真好。”云月笑眯眯的,狭长的丹凤眼只能看见一条缝。
邹松气闷。在这种场合讨论这个问题合适吗?合适吗?
见小主子高兴,云升也笑起来,没有理会身旁抓狂的年轻人。
用过午膳,几人再次来到枫山。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火红的枫叶。往年这个时候大家三五结伴上山赏景,自从多人失踪后,所有人对枫山避之不及。满山红叶,无人问津。
四周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害怕。
“好像少了些什么。”云月凝眸呢喃。
曾经在军营待过的云升经她提醒,意识到什么,拿着一根树枝左右走动,拨开一层层厚重的枯叶。
忽然他瞳孔一缩,蹲下身捻起一块砂土,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脸色大变,“小姐,你快来看。”
云月等人走过去,围着他看那团土。土中有一大片白色粘稠状的东西,看起来像鸟排粪,但是气味非常腥臭,像腐烂的尸体。
邹松沿着那团土朝四周翻动枫叶,果不其然在下面找到了零零散散的动物毛发、骨骼等。
“是什么?”他神情凝重地问云升。
云升道:“虽然很像鸟粪,但从气味和形态构造来看,应该是蛇的粪便。”
“不是蛇。”云月不赞同,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出身将门,从小被母亲培训各方面的能力,听力尤其灵敏。
空气中微微浮动,似风不是风。那声音很粗重,仿佛艰难的喘息。
嘶嘶嘶……
的确和蛇吐信子的声音很像,但是她就是觉得不是蛇。
哗啦!
声音由远及近,猝不及防冲向云月,她只觉刹那间天摇地动,脚下动荡,一股巨大的冲力和压迫感涌上心头,沉甸甸压得她喘不过气。
“呼~”她睁开眼长长舒了口气,万里红叶,空旷辽远,一眼明了。“它在下面,我们的脚下。”
怎么办?她好像解决不了。
云月茫然无措地望着梅娘。
梅娘一愣,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不怕不怕!慢慢来。”
“脚下?”邹松皱眉,“是穿山甲吗?”
云升:“没有那么简单。”
“应该是挖空了山。”云月补充。
错不了,那东西行动敏捷迅速,绝非遁土的穿山甲之类。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有人挖空了山体,它方能行动自如。
另外三人惊讶不已。
挖空了整座山?枫山是瑞州第一大山,想挖空它谈何容易。再说了,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没有人发觉。
想到这里,梅娘和云升别有深意地看向邹松。
或许不是没有人发现,而是发现的人都遇害了。
邹松也想到了这一点儿,抿紧唇脸色铁青。
云月没管他们,咬了咬唇,若有所思地俯瞰瑞州城。
枫山上的东西应该才是南国挑动战争的原因,他们的终极目标不是杀死宁恒,是占领瑞州和枫山,方便行事。
这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烧山怎么样?把那个东西逼出来。”邹松心一狠,冷然建议。
云月伸出食指摇了摇,柔声细语:“不不不!当务之急你得夺回邹家家主之位。至于烧山,我们恐怕对付不了这个东西,真把它惹火了,遭殃的是瑞州和忻州的百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主要还是她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既然诚心奉云月为主,邹松自然和梅娘等人一样对她言听计从。见状,他不甘心地瞪了眼满山红叶。
没了云岭和瑞州统帅撑腰,邹松很快在叶家的帮助下从一无是处的邹柏手中夺回了家主之位。邹、叶两家重新站在了一起,忻州、瑞州的其他世家见此,纷纷围拢过来。
自此,各自为政多年的两地氏族终于再一次团结在一起,拧成了一股绳。
云月带着人秘密住进了邹家大宅,邹松接手邹家遇到了一些阻碍,期间云升暗中帮衬他解决问题。云月和梅娘等人在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时刻关注京城云家和锦国那边。
万里迢迢,尘土飞扬。
朝堂形势瞬息万变,韩贵妃和睿王得知宁恒打了胜仗后,心里非常不痛快。鉴于淳王的重击,他们决定步步为营,不敢轻举妄动。最近这段日子,他们老实了很多,把心思都放在如何讨好皇帝身上。
担心胞兄淳王纯良宽厚,无法应对韩贵妃母子的奸诈,宁恒归心似箭。沿途有官员来拜访,他都以回京复命为由推脱了。
快临近京城时,一封印着寒冬腊梅花的粉色信笺和仲秋的红叶一并送到了他的手上。
信笺内梅花小楷十分清秀,墨水散发梅花的清香。少女说忻州的耿谦勤政爱民、瑞州的怪物很厉害。
两件事看似毫无联系,宁恒捏着信纸的一角,眉宇难得露出会心的微笑。
她帮他解决瑞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