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堡是所有布尔人永远的痛。
在场的布尔人,可能感觉他们他们敢于吐槽联邦政府的新税法已经很勇敢了。
这肯定是错觉,要换成弗雷堡之前的布尔人,哪儿这么多废话,估计早就北上比勒陀利亚包围正义宫了。
弗雷堡事件这才过去没几年呢,估计这些布尔人已经忘记了弗雷堡的教训,拉波特西贝克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些布尔人重蹈覆辙。
“增税并不是针对我们布尔人,英国人和华人经营的农场同样也要增税,而且增加的税额更高,既然他们都能接受,我们为什么不能接受?”拉波特西贝克已经白发苍苍,他这个年龄本应子孙环绕尽享天伦之乐,却不得不为布尔人奔走。
也是悲哀!
其实奥兰治州政府已经考虑到布尔农场主对新税法的态度,相应减少了州政府的附加税,要不然新增的税款会更高。
“英国人和华人经营的农场有补贴——”一个身材壮硕的布尔农场主小声嘀咕,这也是很多布尔农场主坚信不疑的流言,正是因为联邦各级政府对英国人和华人经营的农场进行补贴,所以布尔人经营的农场才相形见拙。
其实也不算流言,联邦各级政府对农场主确实是有补贴,但是范围并不仅限于英国人和华人经营的农场,对所有农场都有补贴,包括布尔人经营的农场在内。
“州政府对你们经营的农场难道就没有补贴吗?你们的农场自从成立以来交过多少税?你们从州政府购买的种牛种羊,以及那些优质树苗为什么那么便宜?农场经营不好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总是把责任归咎于联邦各级政府身上,如果你们总是抱怨,那么只会让你们的生活更糟糕。”拉波特西贝克也是心累,摊上这么一群猪队友,就算路易·博塔活过来,也无法改变布尔人的现状。
其实也可以理解,第二次布尔战争结束后,很多有能力的布尔人被迫离开南部非洲返回欧洲,或者是前往其他国家。
世界大战加速了这一趋势,整个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除了布尔人之外,其他族群的总人口都是在增加的,只有布尔人在减少。
现在布尔人内部分化极其严重,有能力的布尔人生活在城市里,已经主动,或者是被迫融入南部非洲,布尔人的背景越来越淡,很多城市里新生的布尔人甚至连布尔语都不会说。
生活在广大乡村的布尔人,因为生存状况不佳而变得愈发保守,他们中还有一些人幻想着能从伦敦免费拿到补贴的时代,甚至幻想回到奥兰治自由邦那个年代,和现在的南部非洲格格不入。
“可是拉波特西贝克,我们应该怎么办?”一个中年布尔农场主满脸迷茫,这也是很多布尔人纠结的核心。
“孩子,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你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真正获得别人的尊重,还是想通过现在这种方式,试图获得法律之外的特权,其实你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就连英国人和华人都没有提出特权,我们更不可能。”拉波特西贝克是一个合格的引导者,可惜已经风烛残年。
“我听你的拉波特西贝克,谢谢你——”中年布尔农场主向拉波特西贝克鞠躬道谢。
“我们就这么放弃吗?”还有不甘心的试图挣扎。
“施密特,你想去死自己去就可以了,不要拉着其他人一起——”中年布尔农场主上马,招呼身边的同伴:“——哈蒙德、摩洛卡,我要回去了,努力凑一凑,十几兰特还是能凑出来的,我可不想因为十几兰特对抗联邦政府。”
其实也就是十几兰特而已,对于农场主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字,一头优质的尼亚萨兰牛就能卖上百兰特。
尼亚萨兰牛是尼亚萨兰农学院引进西门塔尔牛之后经过改良,繁育出来的新品种,在经过推广之后,现在已经成为南部非洲农场的拳头产品,几乎每一个农场都引进了尼亚萨兰牛进行繁殖。
“拉波特西贝克说得对,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我突然想起来,农场里还有一头奶牛要产仔——”
“谢谢你,拉波特西贝克——”
农场主们幡然醒悟,没有人愿意看到弗雷堡事件重演,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一场风波化解于无形,即便心有不甘的农场主,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悬崖勒马,在开普州,就发生了农场主聚众,武力反抗新税法的严重事件。
开普的农场主,大部分都是英裔,很多农场在布尔战争爆发前就已经存在,南部非洲面积超过五千英亩的私人农场,绝大部分都集中在开普州,那些英裔农场主的顽固程度,其实不亚于奥兰治的布尔农场主。
不是不亚于,甚至比布尔农场主更过分。
毕竟是英国赢得了布尔战争,开普境内的农场主们以胜利者自居,自认为有权力主宰这个国家。
结果联邦政府成立后,开普州的地位每况愈下,这几年联邦政府甚至一直想取消开普敦的首都地位,这些事本来就让开普州的英裔农场主们心存不满,新税法的公布,等于是火上浇油。
和其他州不同,开普州的农场,因为州政府的故意放纵,很多农场里还保留着大量的非洲裔工人,这些工人和农场主的关系不是雇佣关系,而是主仆关系,开普州以前为了稳定局面,并没有对农场进行约束,结果部分农场主借助对新税法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