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军事历史>绝域孤雄之大汉耿恭传>第七十四章 当年困苦(上)

窦固的心怦怦直跳,颤声道:“然后呢?”窦笃低下头,仿佛回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窦宪眼里满是仇恨:“领头的人哈哈大笑,叔父,那笑声,阴狠毒辣,我是一辈子也无灶忘掉!那人笑完,刀一指,兵卒如潮水一般涌来。刚叔将我们负在背上,一脚踢倒一名士兵,抢过一把刀,运转如飞,杀了出去,一路奔逃。可是,怎么逃得了呢,不一会儿,又有许多火把出现了!刚叔放下我们,要我们快跑,他一个人阻住官兵。我和弟弟不肯,抱着刚叔的脚哭,刚叔流泪哀求我们快跑,这样才能保住窦氏血脉。我们没有办法,一头扎向茫茫夜色。我们一路往北,跌跌撞撞,听到身后官兵的喊杀声,和刚叔的咆哮声,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点点的火光。”

窦固胸口仿佛塞了一块石头,哑着嗓子叹道:“窦刚、窦刚,我哥哥没有看错眼,不枉窦家厚待你一场!”原来,窦刚本姓关,是岭南的一名剧盗,力大无比,被官兵捕获后,押至洛阳,等候秋决。窦穆巡视牢狱,发现了关刚,爱其勇猛,花重金将其赎回,带入府内,改姓为“窦”,作为亲兵队长,窦固坚决反对,窦穆不为所动,始终厚待窦刚。

“后来,官兵又追上了我们,那个带兵的,又在呵呵怪笑,说刚叔被割成了碎片,现在夜黑风高,看谁来救我们!官兵纵马围住我们,号叫着不停转圈,我紧紧抱着弟弟,闭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时我想,哼,就算死,我决不能哭给那些坏人看!”

窦固低声道:“宪儿,好样的!我窦家,有的是骨气!”

窦宪盯着漆黑的窗外,叹道:“叔父,那晚,也有这么黑,风比这里还大,不停地怒吼。突然,几声哀号,令人毛骨悚然,那些骑马转圈的兵士,纷纷坠到地上,马儿受惊,一顿乱窜,官兵的队伍混乱起来。带兵的人十分惊恐,大声问,是谁,有种出来,斗上几十个回合。这时,一声长啸,一人一骑,像闪电般冲进包围圈,俯身抱起我们,置于马背,又像风一样跑了,官家在后面大喊大叫,却怎么也追不上来。”

窦固终于长舒一口气,问:“这人是谁?”

“叔父,这人是叫郭郅。”一直沉默的窦笃抢道。

窦固惊道:“郭郅?他可是一名侠士,来无踪,去无影,很少人能够见到他,与我窦家素无瓜葛,他怎么会来救你们?”窦固一只手撑住脑袋,冥思苦想。

原来,郭郅是西汉着名侠士郭解的后人。郭解是一个传奇人物,心狠手辣而又处世恭俭,声望很高,许多权贵都与他有来往,连大将军卫青都与他过往甚密。后来,武帝一纸诏令,迫各郡国资财超过三百万的富户迁往茂陵居住,郭解不愿迁徙,遂托卫青向武帝求情,惹怒武帝,亲自下令拘捕郭解,并将其灭族,一子因年幼被赦免。

望着沉思的窦固,窦宪迟疑片刻,道:“叔父,郭郅带着我们,一路奔逃,又将我们乔装,吃了许多苦头,终于混出了洛阳城。跋山涉水,往南而去,到了荒无人烟的岭南,选了一处高地,搭了几间茅屋,便住下来。这一住,就是十余年!”

窦固沉吟道:“郭郅为人如何?”

窦宪道:“叔父,郭郅这人很奇怪,嗜酒如命,有时沉默寡言,一个月也不说一句话,有时喋喋不休,抱着剑坐在旷野里,指着天骂骂咧咧,仿佛疯子一般。起初,我们十分惧怕,后来也慢慢习惯。这些年来,他呕心沥血,一步未离,抚我们长大,又辛辛苦苦教我们读书、习武,待我们十分严厉,但有差错,轻则挨骂,重则挨打。我们问他,为什么要挺身相救?郭郅听了,大发雷霆,说他将死之时,自当告诉我们。我们不敢再问。”

说到这里,窦宪的眼睛又红了,声音十分低沉:“前几年,郭郅突然出去,回来时浑身是血,身负重伤,我们问凶手是谁,他怎么也不肯说,要我们快逃,我们不敢,他拿刀架在脖子上,说不走,他就死给我们看。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含泪离开。过了几个月,我们再回故地,茅屋已是一片狼籍,郭郅早不见了踪影,也不知生死。只留下一纸,说当年,受一个恩人重托,他前来相救,保全窦家血脉。为这一承诺,他付出一生,不再游历四方,将韶华交给荒凉的岭南,将一身本领传授给我们……”窦宪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那个托付郭郅的恩人,是谁?”

“叔父,郭郅说这个恩人特别交待过,不能告诉我们。”

窦固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人是谁?如果那时窦家蒙难,泄露消息可能遭受灭族之殃,这在情理当中。而如今,窦家权倾天下,如日中天,为何不前来告知,坐享荣华富贵?

“叔父,我们在荒野过了十几年,不知世事,我们以、以为您和父、父亲早已离开了人世!”窦宪的眼泪流了下来。

窦固也黯然呜咽:“宪儿,都是叔父无能,没能救出你父亲。”

窦宪突然霍然起身,道:“叔父,您告诉我,我父亲死于何人之手?是洛阳府那个王大人吗?”原来,窦宪在大堂角落里,隐隐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对于兄长窦穆的死,窦固不想让窦宪卷入。他摇摇头,道:“不是!王康是聪明人,那年在诏狱,若果不是他有心保全,恐怕叔父也只好步入你父亲后尘,自杀了事!你父性烈如火,受不了这莫须有的羞辱,倘若那时他坚忍一些,就会柳暗花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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