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有人留意到她了吗?韩月昙没想到,最先发现桃杏不见踪影的竟是那个深藏不露,表里不一的吴姬。她平静的回答道:“明日之后,再想吃到家乡的糕点可不容易了。所以我让她去街上买多些糕点备着。”
韩鸣舞美目一眨,忽然抬起头,泪眼朦胧道:“璃冰与驹风都比不得华炎富饶丰美,人杰地灵,若不是皇命难违,我实和你一样,不愿外嫁······”
“好端端,怎么哭起来了呢?”韩鼎天轻声安慰道,韩鸣舞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也是最听话懂事的长女,如今忽然这副模样韩鼎天只道是她和韩月昙这个逆女待久了,生了叛逆反复之心。
他横眉一竖,朝着韩月昙冷言冷语道:“逆儿!你把你长姐惹哭了,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无故遭受韩鼎天怒气的韩月昙执拗地撇开眼,放下筷子站起来:“我先回房了,你们慢用。”
“二姐姐不会是以为自己被封了公主,翅膀硬了?连对父亲大人都敢如此放肆。”韩淑芬幸灾乐祸道。
“我说过,你不配叫我姐姐。”韩月昙冰冷的眸子射向她,韩淑芬顿感气温下降,再不敢继续挑拨离间。
“混账东西!”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口,韩鼎天气得抓起她的饭碗砸过去。韩月昙面无表情,这场饯行宴,她虽坐在这里,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看客,韩鼎天对韩鸣舞的关心就好像一顿珍稀佳肴摆在她面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永远也触碰不到。
她心灰意冷,索性抽身离去,再不想掺合他们的是是非非。
韩月昙走出门后,韩淑芬才敢继续点火道:“爹爹,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觉得嫁进璃冰皇室就不用理会我们了吗?”
此时韩鼎天也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个逆子这般难控制,他就不该答应紫瑞狐犹将人送出去。
韩鼎天露出懊恼的神情,这时韩鸣舞为韩月昙辩解道:“父亲千万别信三妹妹的话,也别怪月昙妹妹,她与洛公子两情相悦已久,这份情谊哪怕过了这十几日的光景也难以冷却,想来她是还没能接受和亲的事实······对您才会如此冷漠。”
听了韩鸣舞的话后,暴怒的韩鼎天果然冷静了下来,眼光凝聚幽深,好像在思考什么,半晌后才道:“他们的事我早看出来了,圣旨已下,嫁与不嫁,都轮不到她做主。”
一个明明白白的眼神朝韩于天看了过来,望着神情严肃的父亲,韩于天叹了一口气,放下碗筷就走了出去。
见此情景,韩淑芬不禁握紧了一直藏着袖子里的软筋散,暗生恼恨:有韩于天盯着韩月昙,我要怎么下手?
“父亲,哥哥一向疼惜弟弟妹妹,恐怕······”韩鸣舞担忧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韩鼎天挥挥手,招来两个人吩咐着什么。韩淑芬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嘲讽:爱情就是一把火,烧着烧着连自己也烧着了。亏得韩鸣舞之前千方百计地护着韩月昙,也不过如此。
韩笑眼看着他们,有些难过的低下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兄长姐姐都变了,不过他也变了不是吗?
谁都不知道,他心里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大哥这般孝顺,父亲的命令从未有过违抗。洛公子本就不喜欢于天大哥,如若大哥阻拦月昙姐姐和洛熙泽私奔,那洛熙泽一定会恨死他,更不会同意将晓晓嫁给他!而晓晓也会因此与于天大哥生出芥蒂······
韩笑卑微地幻想着晓晓对他露出阳光一样明媚的笑颜,头压得更低了。
宽敞明亮的房间此时紧紧关着房门,干净的书桌上放着一封书信,洛熙泽拿起早收拾好的包裹,最后再看一眼洛连城的书房,随即坦然踏出房门,欲往城外走去。
“泽儿。”院子门口,洛连城负手而立,静静站在一棵桂花树下,随风而落的金桂层层叠叠,落在他的肩上,鞋面上,显然洛连城是站在这里等候已久。
看到自己的父亲挡在面前,洛熙泽自嘲一笑:“不愧是暗部首领,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监视。”
“知子莫若父,对你,我不需要监视。”洛连城转过身,对他和煦微笑,好像他还是那个简单而儒雅的商人,和蔼可亲,更没有听从墨阳雷的密令,几乎屠尽华炎皇族的血脉!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决心!”洛熙泽将包裹扔到地上。
“你的决心,一文不值。”
顷刻间花雨纷纷,一地飘零,金桂的芬芳因为周遭温度的升高而越发浓郁,父子两人皆是赤手空拳,在金桂雨中洋洋洒洒,难分上下。只见洛连城心平气和,拳实脚稳,立于原地几乎没有挪动,宛如一座大山挡在洛熙泽面前,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缝隙。举手投足间更无半点破绽。
然而与洛连城比划的时间越长,洛熙泽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在被洛连城一掌扫退后,他冷冷开口道:“原来以前的比划,您都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父亲,您这颗深不见底的心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小子,你不用激我。”洛连城负手而笑:“今天,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过去的。”
“既然如此,请恕孩儿不孝!”说罢,洛熙泽广袖骤然扬起,一股磅礴而又炙热无比的烈气自洛熙泽体内爆发:“焱焚掌!”
洛熙泽连放数掌,只见火焰一样的掌气瞬间爆发出至高的力量,好似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挥舞着熊熊燃烧着的翅膀,哪怕燃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