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双手拄在一根拐杖上,默默注视着被摆在城门口,那一具由活人制成的稻草人。
木架上的人血液流尽,正是泄露银霜公主行踪,被千刀万剐的宫奴。只见他死相凄惨,尸体连续被璃冰的风雪吹了几日,变得干枯冻结。
宛如一件艺术品,轻易就会碎去。
不一会儿,老者轻咳了一声,木架上的手臂竟直直掉了下来。老者敢发誓,自己根本没弄出多大动静!他身边的侍从见此上前忿忿不平道:“大人,这也太······”
老者抬起一手,不准他说出不敬曙王的话。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老者并未回头,微微一笑,就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如狮吼一般雄赳赳的声音:“虹老头!你来的好早!是怕迟了被紫麒小子怪罪么?”
花狮郡王下了马,大步流星,很快就走到了那具可怕的稻草人面前。
“啧啧······这是紫麒小子干的?”花狮郡王上下打量着,面上并无一丝恐惧,反而有些津津乐道:“虹老头,你说这东西······不会是故意摆在这里,让我们看到的吧?”
“花狮殿下,许久未见,您还是这般英姿飒爽。”老者答非所问,颇有意味地对他笑了笑:“听说陛下在宫里频频遇刺,就连银霜公主也不能幸免。想来,此人便是其中的幕后操纵者,所以才会受此重刑。”
虹城之主态度很是淡然,花狮郡王只道:“是不是幕后主使谁又真的知道呢?紫麒的皇位,历来群雄窥伺,明争暗斗几百年······紫麒的旗帜一直不曾倒下,始终在这座城上飘舞······”
花狮郡王望了着城墙上的紫麒王旗,喃喃自语着,语气不知是艳羡还是失望。
“殿下,慎言啊······”虹盛源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又道:“紫麒王族扞卫璃冰数百年,是当之无愧的璃冰之主。”
花狮郡王哈哈大笑,对虹城之主挪揄着:“是啦是啦!谁不知道你家雅诚嫁入后宫,又讨紫麒小子喜欢,有一国之君作女婿,你自然可以高枕无忧。哪像我们这些有名无权的郡王,生怕哪一天惹得国君不快,落得和银豹家族一样的下场。”
虹盛源眉毛微微一挑。他知道花狮郡王是故意如此说的,只道:“当初银豹郡王意图谋逆,老夫确是不知情,所谓送给他的粮物也不过是底下的蠢货见钱眼开,瞒着老夫转卖。若老夫真是共犯,陛下那时怎么不将我处死?”
虹盛源很在意花狮郡王提起银豹郡王,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转身就上了马车。
“切······”看着那缓缓驶进皇城的马车,花狮郡王不屑道:“连独生女都要卖掉的老东西,嚣张?我看陛下还能容得了你几天!”
花狮郡王的声音不大,正好让刚到城门口的银蛇郡王听了个一清二楚。
“花狮郡王这话说的,让我这个王妃被紫麒翱雄掳走的,情何以堪呢?”银蛇郡王长得高瘦,与紫麒翱翔年龄相仿,只见他衣装洁简,提起前王妃被曙王掳走时,面色平淡,无怨亦无恨。
花狮郡王瞧着他胸前的佛珠钏儿,颇为不好意思道:“银蛇郡王如今还是在家,带发修行么?”
银蛇郡王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不错。花狮郡王,听说陛下近段时间频频遇刺,等下秋狩,你可一定要谨言,慎行。”
花狮郡王平生最讨厌别人管教他,更何况银蛇郡王还算得是他的晚辈。闻言,他瞪了他一眼,口气不善道:“有时间教训别人,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把王妃从紫麒深宫捞出来吧!堂堂男儿,就知道缩在家里念佛,真是可悲!”
说罢,花狮郡王骑上自己的快马,带着随从们趾高气昂地进了皇城,留银蛇郡王一个人站在寒风中。
“殿下,花狮郡王对您未免也太无礼了。”身后的侍从不甘心自家主子就这般被侮辱,于是建议道:“殿下,不如待会见了曙王,您把花狮郡王刚才大逆不道的言论再讲一遍?”
银蛇郡王却十分冷漠地回道:“秋狩日是陛下与众郡王同乐之日,我怎能在这时候惹陛下不快?好了,不必劝我了。既然一只脚已经踏入佛门,我就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
鸡毛蒜皮?侍从十分不解,如此侮辱男子自尊的话,郡王竟然毫不在意?也对,自己王妃都能拱手相让的人,又怎会在意别人说闲话?
东边的太阳已然升起,阳光洒落在“稻草人”的身上,一股腐臭袭向银蛇郡王,其他人都纷纷捂住了鼻子,只有他神色如常,淡淡说道:“我们进去吧。”······
太阳越升越高,其他各地的郡王也都陆续进入皇城,紫麒翱翔派人将他们一一带往王族行馆。与此同时,洛熙泽也终于赶回了华炎凤都。
而今日,也正是宓妃尸身迁入皇陵的日子!凤都的街道两旁站满了男女老少,因为宓妃生前很得民望,所以在她死后,举国上下无一不痛,凤都的百姓更是早早从床上摸黑爬起来,想要送宓妃一程。
洛熙泽就是这样站在人群中,不可置信地望着不断抬近的棺椁。周围的人哭声一片,纷纷哀悼着这位温柔,善良的绝世美人。
“不!这不可能!”他还是无法接受宓妃死去的事实,自己骗自己道:“棺材里的人未必是宓妃!”
旁边的人纷纷侧目,看到洛熙泽那般天人之姿不无惋惜道:“好好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又道:“不是宓妃,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