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志高吓了一大跳,只因这人一块黑布从头蒙到脚,悄无声息就近到跟前,而他竟没有丝毫察觉!
那人不言不语,缓缓抬起头望向房顶的韩于。
庞志高不解他意,正欲拔剑一对,就听到上面韩于淡淡了一句:“是友非敌,庞志高,你先下去吧。”
“······是。”庞志高收回剑,又瞥了黑衣人一眼,见他身上确实没有杀气,便按耐着好奇心退下。
“陛下知道是我?”声音沙哑沉抑,似一把锯子在水晶琉璃上拉扯切割,即便如此,韩于还是瞬间认出了藏云子。
“距离北郡城过了这么久······本王想着,你也是该出现了。”
“你嗓子怎么了?”韩于并没有坐起来,仍旧平躺在屋檐上,双臂枕着头,缚龙魔剑则放在一旁。
一人一剑,共享草原夜空的星河璀璨,无边寂寞。
藏云子站在底下,缓缓揭开脸上的黑巾,道:“是我失算了。蓝齐不仅用玄黄矿里的异铁打造了捆仙绳,还有一根定神针。定神针入脑,我灵台受损,险些殒命。”
那一日伏击失败后,藏云子伤重逃生,随后便躲进了一农家修养,直到前一日勉强康复,便立即出发北狄寻找韩于。
原本至刚至阳的定神针是能够一举击杀藏云子的,奈何藏云子生反骨,别饶反骨长在后脑,他的反骨却落到了额头正中,是而庭比旁饶饱满,额骨又更厚一些!
正因如此,那一日定神针才只刺穿了藏云子的额上反骨,未能取下他的性命!
韩于眼睛的余光往下一望,只见藏云子面色苍白,额头中央的孔洞未消,仍是一种皮肉烧焦发黑的模样!
因为半卷无字书,藏云子得以练就金刚不坏之体,可没想到,原该是下无敌的身体竟也有克制之物!那便是玄黄矿中独有的异铁!
知晓蓝齐那一针伤他不轻,韩于问:“你的功体不是金刚不坏么?为何玄黄矿的异铁能伤你?”
藏云子摸着额头上的疤洞,道:“陛下知道无字书么?”
“略有所闻。”早在刘盛云出现的时候,韩于便让庞志高把藏云子与黑教的一切都查了个底朝,因此对当年黑教主修习的无字书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藏云子继续道:“无字书分上下两册,若能练完整本,蓝齐的定神针根本伤不了我。”
“听当年魔女藏云为cǎi_huā贼所辱,教主大怒,最后偷出无字书离开黑教,至此下落不明······”
“如陛下在东海县所见,那名cǎi_huā贼已为我击杀。”藏云子冷冷一笑,又道:“至于下落不明,那是因为我娘被刘一峰算计,一直被囚于碧海山庄。”
“哦?为了无字书?”
“当然。”提起刘一峰,藏云子神情冷漠,仿佛那人根本不是他名义上的父亲,道:“只可惜他费尽心思,也只骗得书上册,而下册一直藏于邪琴,直到娘亲临终前才托付给我。”
“原来如此。那除去玄黄矿的异铁,是不是凡间兵器都无法奈何你?”
闻言,藏云子默默抬头看了一眼韩于,若有所思道:“理应如此,不过······如今我的功体为定神针所破,陛下的缚龙魔剑也是能取我性命的。”
“那还真是······太可惜了!”话音落,韩于骤然从上面跳下来,缚龙魔剑抵住他的脖颈。
“为什么要杀金艾。”少年双眼寒光大绽,紧紧盯着藏云子,龙颜阴沉,隐怒不发。
藏云子答非所问,临危不乱,却道:“那茵兰王妃貌美无双,附赠北狄,陛下又为何不肯迎娶?”
闻言,缚龙魔剑贴得更紧了,一滴血珠从藏云子脖颈处滑下,证实了他刚才所言非虚,缚龙魔剑的确能够杀了他!
满星辉照不亮空虚的内心深处,韩于目比夜凉,冷声道:“我娶或不娶,与你何干?藏云子,你别以为在北郡城招来燕南荣救下本王,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呵······”藏云子无所畏惧,直视着韩于的眼睛,问心无愧道:“陛下难道忘了?藏云子对你承诺过的大礼吗?”
韩于怒容一沉:“别和我,宋茵兰就是你的礼物!没有北狄的雄鹰大军,本王一样可以打败紫麒翱雄!”
“就凭缚龙魔剑?”藏云子轻蔑一笑,道:“陛下,纵使你凭一己之力可对千军万马,可那璃冰,驹风······又何止是千军万马?魔剑损身损心,陛下不应该比藏云子更清楚吗?”
“难道陛下想要等到神胤一统,立即驾鹤归去吗?”
握着缚龙魔剑的手渐渐抓紧,藏云子所言非虚,这半个多月在北狄征战杀伐,虽然屡战屡胜,可韩于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杀心,若是下一次与紫麒翱雄大战,他突然失控,便不知是何下场了。
而这或多或少也有些金艾离开的缘故,被爱人抛弃的韩于唯有用不断的杀戮来遏止思念!
白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可到了夜深人静时,韩于就越发思念起和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韩于不肯承认自己的力不从心,也没有反驳藏云子的话,只道:“这和艾有什么关系!你杀蓝齐我不管,但艾是我的人!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便让那人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藏云子不愠不火,解释道:“陛下这话未免太绝情了些,我杀蓝齐还不是为了替陛下拔出眼中钉么?至于金贵妃······”
“我对金贵妃并无恶意,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