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南阳府城附近,伏牛山南麓的白土岗寨里,今日是阳光明媚,气候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李来亨却突然打了好大一口喷嚏,让郝摇旗嬉笑道:“这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讲管队你的坏话吧!”
“谁让你说话的,这样多嘴,快去好好操练小虎队的兄弟们。”
李来亨训斥了郝摇旗一句后,便看向寨中,一家土豪头子的宅前,高高飘扬着面虎头大旗,那是小虎队的标志。
白土岗的寨内和寨外,到处都是小虎队的将士们驻扎。方圆数里内,有多达数百名步兵战士和近百名骑兵战士,正在加紧操练。往往隔着丘陵,就可以听到有正在操练的人声和马蹄声,较近处还可以听见兵器的碰击声。
而白土岗的寨门外或寨中的大街上,有人从南阳府各处川流不息地前来投军,前来诉冤,又从城里和四乡来了很多小商小贩,像赶会一般热闹。
自从崇祯十三年年初的暮冬里,闯军在杨嗣昌的压力下,被迫离开夷陵以后。他们就昼伏夜出,由鄂西先到商洛山区潜伏踪迹,再抓准杨嗣昌调秦兵南下的空当,经过陕西省的平利、洵阳、商州,迅速突入到河南的淅川、内乡一带。
从此彻底摆脱了杨嗣昌围剿的重压,得以进入到遍地干柴烈火的中州大地,纵横驰骋于熊耳山和伏牛山山区,收服了这里的大批土寇山寨,实力得到了迅猛壮大。
李自成考虑到豫西一带山寨众多,便决定分兵行动,令田见秀和袁宗第带兵向北,往方城一带攻打山寨、收编饥民;令刘芳亮在邓州一带活动,连续攻破了邓州境内的九重堰、文渠等处;又令李过和刘体纯到南阳府城附近发展,一只虎和二只虎现在刚刚攻破镇平,李来亨则留在了南召县一带平定山寨。
除了小虎队的战兵以外,老营的人马也大多和李来亨一起留在了熊耳山和伏牛山山区之中。包括做军帐、号衣、盔甲、弓箭和各种兵器的工匠,也包括李来亨命令方以仁培训出来的一批火药、火铳匠人——当然,为了让方以仁能够服服帖帖听话办事,自然又免不了要让郝摇旗拿夹棍将他恐吓一番了。
李来亨负责的任务虽然是留守山区老营,但他并没有一动不动。相反,李来亨利用了熊耳山和伏牛山中聚集了大量土寇和豪强,分为相互攻战不休的几十个山寨这一有力形势。以纵横卑阖的手腕,拉一寨、打一寨,分化拉拢、无所不用其极,很快就在山区中打开了局面。
小虎队先将伏牛山山区的土寨平定,然后将富裕山寨中缴获的粮食发给饥民,收拢饥民到山间谷地耕种,很快便成了气候,实力越发强大起来。不仅小虎队被伏牛山中的土寇豪强们称为“伏牛山三十六寨之首小虎寨”,李来亨更因为仿佛读过许多书“满腹经纶”的样子,被寨民呼为“李公子”。
等到山区中的“李公子”传说再经饥民之口,传到南阳府后,就更加荒腔走板了。南阳府的士民们不相信一个陕北的民夫,能够有“李公子”这般的韬略和才干,便为李来亨创造了一整套“人设”。给他安排了一个尚书老爹、一个秀才弟弟、一个侠女红娘子老婆,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被改造为李岩,本名来亨反而成了表字。
李来亨自己久居深山之中,成日盘算着如何勾结某家山寨,去阴另外一家山寨,要不然就是在考虑饥民开阔山谷田地的问题。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河南士民从头到脚安排得妥妥当当,不仅被安排了全套“人设”,送了老婆弟弟,还被安排了一个司马亲爹(李精白官至兵部尚书,明朝时多尊称为大司马)。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纳闷道:“是不是天气要转冷了?这一年来我日日受刘师傅的操练,一天都不敢松懈打熬筋骨,怎么还会这样弱不禁风呢?”
这会儿将士们都在严格操练兵马刀枪之中,闯军在伏牛山和熊耳山山区稳定下来之后,便加紧了对士卒们军阵队列的训练。李来亨还提议,每过一段时间,各标、各队之间要进行军阵大比武,比赛队列、骑射、步战、行军等等项目,胜者则该队该标,全都可以多吃一顿晚饭,人人与有荣焉。
郝摇旗走回队列中操练士卒后,张皮绠又跟了过来。距离夷陵之战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张皮绠这个半大小子到河南以后,吃得比之前蜗居郧西山区不知好了多少倍,连带着他的个头也一天赛过一天,现在都已经长到李来亨眼睑的位置了。
张皮绠手里提着一袋破了洞的米麦,满脸哭丧,极是无奈地对李来亨说道:“管队,咱们小虎寨的粮仓又遭了鼠灾啦!”
小虎队驻扎的山寨,本来是南召县中一位豪强乡绅建立起来的。这位豪强乡绅的父亲是已经退休致仕的举人,他仗着父荫,在县中巧取豪夺、为非作歹,串通白土岗的土寇劫掠行商。后来干脆便搬出县城去,举家到白土岗建了一座山寨,雄霸一方,成为了南召县最大的一条地头蛇。
当时李来亨刚刚率领小虎队到伏牛山南麓活动,他决心用民愤最大的白土岗寨开刀,打开自己在伏牛山众多山寨里纵横卑阖的局面。他让庆叔带一队士兵伪装成从陕西过来的行商,引诱白土岗寨的兵马出寨劫掠。趁机将其歼灭以后,自己便亲领精兵,扮成为土寇运送缴获财物的民夫,混入寨内,里应外合,一举消灭了这条地头蛇。
攻破白土岗寨以后,小虎队立刻便在伏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