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监国燕王,大柱国,提营首总权将军,北面诸道行军大总统过令旨……”
“大顺晋王,大柱国,提督前营权将军,江淮经略使,齐鲁道行军总理来亨令……”
牛金星看着从大名府那里送来的“诏书”,胸中气焰升腾,更加恼怒异常。他忍着火气才没有将诏书摔在地上,只是向田见秀愤愤道:
“李过称王监国也就算了,重二小儿,焉敢封王!”
田见秀默然不语,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如今真正在主持太原防务的姜瓖,他最关心大顺军在太原和山西的存亡问题——因为姜瓖的一切人脉、威望、旧部,都在山西,一旦山西有失,不容于明与清的他,对大顺又丧失用处,到时候如何自处?
所以姜瓖现在最关心手握重兵的李过、李来亨父子能不能大力支援山西,他看牛金星出言这般不逊,心里已经十分不快,暗骂这大顺的狗文官,难道并不比明朝强上许多?口中则温言劝说:
“太师,燕王称监国,这也是为了统合大顺诸军所做考虑。其实先帝驾崩时,既然已经指名燕王当为周武王,那么燕王即便在大名府直接登极称帝,多数人也是无从反对的。
只是因为现在太原战事紧急,田公和太师都抽不出身去大名与会,燕王才暂且降称监国。燕王殿下如此公忠体国,和衷共济诸将之意是形表于色,区区一个李来亨封王的事情,也谈不上多么严重吧!
何况晋王不是才刚刚给我们送来许多粮食吗?仅仅第一批就有近十万石之多!这些粮秣军资,难道还不能换取一个王爵吗?无论如何,晋王也是大顺宗室啊,又有如许战功在身,我想宗室封王是历朝历代的惯例,太师实在没必要如此气愤。”
牛金星和张鼐刚刚率部从彰德赶到太原不久,他们麾下部众还没有完全从获鹿大败的打击里恢复过来。所以李来亨从湖广及时调来的大批粮秣物资,不管是对于姜瓖还是对于张鼐来说,都十分重要。
张鼐受此馈赠,他和李来亨又算得上是老朋友,也不便于出言附和牛金星的言论。只是张鼐自己也觉得心情十分微妙,毕竟他曾经是李自成的义子,李来亨却只是李过的义子,何况张鼐是闯军元从,李来亨却只是商洛山时期入伙的新人,要细说的话,还是张鼐将李来亨救入闯营的!
可是现在李来亨居然已经封王……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不要说是张鼐,即便是田见秀也不过被监国加封为平阳公而已。
平阳公不过是公爵,和燕王、晋王这样的亲王还相差二等,遑论张鼐的义侯侯爵了!
张鼐心里很觉得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说:
“虽然说自古以来宗室皇亲封王,都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可是眼下战火正烈,将士们一个个枕戈待旦却还未受封受赏。来亨多少有一些战功我就不说了,李自敬从来没有跟着闯营打过仗,没有半点功勋,凭什么也被封为赵王?
连曹操都是封了南阳王这样一个郡王,泰山也只是一个平阳公罢了!”
田见秀很早就把女儿嫁给了张鼐,二人既是翁婿关系,亲密程度自然不是他人可比。所以张鼐这样说,众人也都觉得合于情理之中。
张鼐的掌书记邵时昌点头称是,说:
“我们对监国毫无意见,只是封李来亨为晋王、李自敬为赵王一事实在……实在有些寒了众将士们的心。”
姜瓖一心只想着赶紧打回大同,他看着田见秀的脸色,干脆问道:“田公觉得如何?”
田见秀垂下眼睑,他看着李过封给自己的那一连串勋爵官职:大顺平阳公,大柱国,提督中营权将军,燕晋经略使,河东道行军总理……脸色令人捉摸不透。
按照礼政府尚书巩焴的规划,大顺朝官员的等级待遇将进一步向实际职务倾斜,散阶制继续淡化、简化,散官和勋官合并,仅仅作为一种荣衔。
田见秀这串勋爵官职中,第一项平阳公是世爵,大顺世爵是降等承袭,继承人在原爵位基础上降一级继承,这样依封爵制度等级一级一级的降降等承袭世袭次数有限、而且每承袭一次,承袭者只能承袭较被承袭者的原有爵位低一级的爵位。
不过田见秀的平阳公是开国世爵,开国爵位可以三代罔替而不降等。
第二项大柱国则是荣衔,巩焴把明朝的文武散官、勋官合并为文武荣衔,大柱国就是正一品的武官荣衔。荣衔皆用唐代名称,大柱国以下分别为上柱国、柱国、上领军、中领军、领军、上护军、中护军、护军等等……
第三项提督中营权将军和第四项燕晋经略使才是田见秀的实职,提督中营权将军为武职,按照大顺制将军等同于总兵的类比,权将军则相当于提督,燕晋经略使为文职,则相当于总督。
理论上文武分途,田见秀是不应该同时身兼权将军和燕晋经略使两个职务的。但如今是开国的非常时期,战情急如星火,有必要使得军政大权集于一人之身,好应对危急的战况。
所以不止是田见秀,像李来亨和罗汝才,也都以权将军身份兼任了经略使。
最后一项河东道行军总理,属于临时职务,职务权责有类于明朝的总理某省军务,官名则是巩尚书取材于唐代的某某道行军大总管。之所以将大总管改为总理,则是因为大总管这样的称呼在明朝已经被一般人看作类似管家的称谓,不似总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