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过一万,无际无边。这话或许略有夸张,但当战争的双方都是骑兵,并且是在草原上摆开阵势,这句话里透露出的气势还真就有种梦想照进现实之感。
察哈尔蒙军一边的布阵主力为一万八千,剩余三千被派往右翼游走监视环形山的明军。这一万八千精骑没有统一的服饰,甲胄的配备主要依靠地位不同来进行划分。
首领、头目们身上都有着甲,而且其中恐有一半还都是明军的制式,不过却也有些混乱,旧式的、新式的都有,罩甲、鱼鳞甲、明光铠、山文铠五花八门。
如果单从服饰的角度而言,察哈尔蒙军的军容属实不太能上台面,但如果视线能清晰地扫过每一个骑在战马上的人,看到他们眼中凛然无惧甚至有些面露凶狠的目光,那就一定能够确定:这是一支精锐之军,他们渴望胜利,向往胜利后的宣泄。
明军方面的主阵地列阵显得更加稳健,中军与左右两翼清晰分明。无论哪一部分都做到了统一着装、统一着甲。尽管不同级别的军官仍然会在盔甲形制上有比较明确的区分,但即便最普通的骑兵士兵也都完全披甲了,更别说马匹也进行了统一的半具装化。
远远望去,明军方面整齐划一的玄甲银马赤战袍,更能给人一种沉默的威慑。而略微出乎高务实本人意料之外的是,明军骑兵士兵的脸上竟然也看不到畏惧,他们中半数面色坚毅,半数跃跃欲试。
优良的装备能带给人信心,这一点看来古今同理。面对十年前还能压着明军打,直到漠南、辽南两战之后才逐渐显得后劲不足的蒙古铁骑,大明骑兵的自信也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悄然形成。
不过,此前的胜利要么是土默特骑兵在已故的脱脱恰台吉指挥下取得的,要么是依靠明军步兵的火器加坚阵取得的。面对蒙古铁骑,明军骑兵本身取得的胜利依旧太少,上顾二十年,骑兵对骑兵的胜利在大明方面总离不开两位老帅:马芳和李成梁。
明军骑兵若要证明自己后浪可推前浪,还需要一场新的胜利,一场正面击败蒙古骑兵的胜利。惟其如此,方能告慰前人,不负当世。
高务实亲率的两万三千主力依然以叶邦荣所部为中军,昌平游击将军赵梦麟、宣府坐营颇贵所部为右翼,蓟镇总兵标下左营游击将军徐龙、定州领军游击将军吴嗣勋所部为左翼,天津海防游击将军陈蚕所部为后军。
在这个左中右三路组成的主阵当中,中军的兵力并不雄厚。除了叶邦荣的五千余骑之外,便是高务实自己带来的五百京华骑丁,全军不超过六千人。
左路徐龙、吴嗣勋所部,前者有兵四千余,后者有兵也接近四千,双方合兵共计约八千;右路赵梦麟、颇贵所部也差不多,但他二人兵力更加平均,两人都是领着四千兵马,合计也是八千。
后路的陈蚕两千,侧翼环形山约五千,明军合计约两万九千——误差是由于高务实本人带来的骑丁原本不做统计造成的。
这是一个两翼比中军更强的阵容,察哈尔方面一眼望去就能看出端倪。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察哈尔军的阵势看来就更加有种轻两翼而重中军之感,双方的布阵仿佛是反着来。
大致而言,高务实给明军摆出的是一个典型的雁形阵。所谓雁形阵,是一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或者向后梯次排列的战斗队形。如高务实此刻所摆出的样式,即两翼较重而向前的,就是一个“v”字形,好似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通常是一种用来包抄迂回的阵型,但是后方的防御通常比较薄弱。
雁形阵还有一种样式,就是两翼向后、中军抵前的排列,那就是倒”v”字形,则通常是保护两翼和后方的安全,防止敌人迂回。
不过一般而言,由于兵种是多样性的,如果两翼是机动性比较强的骑兵,则在静止时,可获得处于中央步兵的保护与支援,而又可发挥进攻骑兵的威力,增加突然性。据说亚历山大大帝在印度进行的会战,就是近似于这样一种队形。
当然,后一种阵型与此刻无关,高务实摆出这个阵势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利用两翼进行包抄式的进攻。
在布日哈图看来,明军摆出的这个雁形阵正是高务实此刻心理的完美呈现,也符合自己此前的判断。高务实要大胜,要一劳永逸的击败蒙古,无论是此前的拉网包围战略,还是此刻的雁形包抄战术,无不是这种心态的直接展现。
但布日哈图的反应也很值得玩味,他没有因此而摆出更加倾向于防守的反向雁形阵,即刚才提到的倒v型雁形阵,也没有因为高务实两翼兵力强大而加强自己的两翼。恰恰相反,布日哈图的兵力部署是将主力集中到了中军,两翼方面反而有些薄弱。
战争中当双方阵势摆好,对方的意图通常并不太难判断,而且战争并非游戏,临时对阵型做出大的调整一般来说都是很不现实的。因此可以说,此时此刻双方都已经做出了战术决断,接下来就要看各军将领的临阵指挥和全体战士的勇气与技战术水平了。
不过,布日哈图毕竟不同于高务实,高某人多知道几百年的历史,因此也知道鞑清中后期出现的一种看似雁形阵,其实却有不同的阵法。虽然一开始这种阵法只用于兵力相当较小的时候,但高务实发现在草原上以全骑兵对战也可以使用。
这本是一种三队平行配置的战斗队形,中间一队人数少,两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