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大怒道:“你在说什么?孙七郎,你是蠢蛋吗!这还需要再去确认吗?如果他们答应了我的条件,册封之中根本不会是如此说辞!可恶,完全被人小看了,从头到尾都是骗局!小西行长,你为什么要与明国合谋,立刻说出来,我可以只杀你一人!”
小西行长连连恳求道:“太阁殿下,臣下冤枉,臣下完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当时一切条件明国都已答应,几次对我的回复也都是这样!”
秀吉呵斥道:“一派胡言,你一直负责此事,初次宣读诏书时你也在场,你也精通汉语,不仅江南话,北方话你也会!从朝鲜到大坂,你与他们平时的相处就丝毫没有察觉么!这份诏书宣读了两次,你也是听不懂吗!”
宇喜多秀家也觉得有问题,沉下脸来看着小西行长,问道:“小西,这是怎么回事?你当真在背后做椎钕碌氖旅矗咳粽媸侨绱耍我宇喜多秀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小西行长连连辩解道:“太阁殿下,臣下立誓与他们相处时确实没有丝毫察觉有假,臣下对汉语确实南北皆可对答,但汉语有口语与书面之分。口语易懂,臣下不成问题,但书面行文方面臣下却并非十分精通,此份诏书用词复杂,属下一时也不能立刻翻译。
而且,前有明使信誓旦旦,后有对此诏书的日语翻译,臣下也就信以为真。臣下也是一直都被他们蒙蔽的。臣下也万万想不到他们竟会如此卑鄙……尤其是那个沈惟敬!
还有明国的皇帝也辜负了我们的诚意,从一开始就想戏耍我们!戏耍太阁殿下!臣下只想现在立刻将他们千刀万剐!”
小西行长不愧是商人出身,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宇喜多秀家见他如此,也懒得纠结他的立场了,而是干脆立刻请战再征朝鲜,并请秀吉下令驱逐明朝使团。
前田利家则很冷静,略一思索之下便劝道:“臣却以为现在不宜如此,明国既然如此作为,我看应该是已经早有准备。臣担心在此次停战期间,明军之前曾面临的种种困境恐怕都以克服,准备万全。
太阁殿下,大唐(明朝)幅员辽阔,带甲百万,前次大战只出动五万来人,这原本就很不寻常,臣以为这可能是与他们刚刚打完蒙古有关,而一旦动员起来,则不知将是何等军势。
反观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尚占据釜山,留有部分兵力驻守,其余早已回国解甲,如要再度征召,不仅极费时日,且需要准备的还有很多。
因此臣斗胆建议,不如先装作毫不知情,继续接受册封,而且要持续制造无意再战的假象来蒙蔽大唐和高丽,事实上则悄然再行备战。
至于我们的目的……太阁殿下,若我们就此罢兵,将士们归来后面临的只有支离破碎、生死永隔。更关键的是,得不到补偿的大名们恐怕会加深对太阁殿下的不满,最终势必引发叛乱,所以最起码我们也要分割甚至占领朝鲜,才能平息这种内部隐患。”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丰臣秀次感慨道:“原来如此,还是您设想周全。不过也真没想到,堂堂明国竟会行使此等手段。之前听闻明军战力时,我还一度以为朝鲜战事将会拖延日久。
后来忽然间议和停战,我虽有疑虑,但在种种表现之下也未曾多想,却不料真相居然是如此这般,那么我们就又该筹备军需了。”
前田利家颔首道:“是的,关白殿下,唐人说‘兵不厌诈’,他们与我们正在战争之中,自然是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吝施展的。大唐历经数千年,无论阳谋阴谋都十分精深,此次险些被其骗过。
另外,从上次交战的情况来看,两军算是各擅胜场:我军兵力充沛但火力不足;明军战力强大但颇畏损失。
如此而言,此次再战就需秘密准备,再乘先机,务求全力击溃。为此我等还需细细谋划……关白殿下,军需筹备、动员调度方面,就有劳您协助太阁殿下多费心了。”秀次连忙表示此乃分内之职,理所当然。
秀吉踱步走了两圈,跺了跺脚道:“利家你说得有道理,理当如此。此次再战之后,我再不需和谈了,必须竭尽全力将朝鲜全部毁灭,再先后攻入大唐、天竺,挡我者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现在么……明日大摆筵席,我等都要身着明服款待明使。小西,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需要让明使知道,我对此次只行册封虽然感恩但并不满意,想请明国皇帝再次考虑,否则我不会撤出釜山。
还有就是,务必要使他们感到我们只想要更好的册封和贸易而已,不能让他们对我们再次发动进攻有任何察觉,你明白了吗?”小西行长赶紧领命。
于是,再次日,明朝使团在筵席中受到了日本的盛情招待,日本所有与会公卿、大名皆奉命身着明朝服饰以示臣服。丰臣秀吉更是携关白丰臣秀次一起,亲自为明使斟敬。太阁、关白都做到如此程度了,其余人等岂敢落后,也都纷纷敬酒,大明使团则也依次回敬。
在能乐表演环节中,小西行长转到明使杨方亨与沈惟敬的身边,摆出春风满面的笑容道:“诸位远道而来为太阁殿下册封,敝国国内无不感恩戴德。只是这有关于册封日本国王,太阁殿下虽然深知皇恩浩荡,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