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墨是在隔天下午醒来的,希文因为一夜没有睡,身上又有伤,她早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韩希哲立刻将她拖进了病房,让她好好睡一觉。她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乱七八糟的梦扰得她只睡了两个小时,便尖叫着醒了过来。
一直守着她的韩希哲很无奈,他按着她的肩膀不准她起来,沉着脸说:“你能再睡一会儿吗?你这样让人很担心知道吗?一天一夜就睡了这么一会儿,没等他醒过来,你自己先垮掉了。”
“我睡不着,一睡着就做梦。梦里到处都是血,我好害怕。”希文喃喃地说,她宁愿醒着,也不想再睡了。
韩希哲心疼她,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地哄她:“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方青墨会好的,别再想了。”
过了一会儿,她挣扎着起身,小声问:“他醒了吗?医生不是说他度过昨晚就会没事,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我一直在你这儿,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韩希哲陪着她也是一晚没睡,自己也累得不行了,窝在沙发上很快就睡了过去,也没精力去管方青墨怎么样了。
“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希文起身就要下床,韩希哲按住了她,说:“我去替你看看,如果他醒了,你再去看他。要是没有醒,你就歇一歇,别憔悴着一张脸就往人跟前凑,让他们连着你一块操心,你这是在给人家添麻烦。”
希文怔了怔,韩希哲递了桌上的镜子给她。她低头瞧了瞧,脸上有几道血痕,眼睛下大片的阴影,就像被人揍了几拳。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没有一点生气。看起来像个女鬼一样,吓人得很。
她慢慢放下镜子,低着头,吸了下鼻子说:“那你去吧,我再躺一会儿。”
韩希哲出去好一会儿才回来,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眼巴巴地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了?他醒了没有?”
“还没有醒,不过我问了一下,医生说生命体征都很稳定,醒来只是早晚的事,你不要担心了。乖乖地睡一会好不好?你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自己在这儿没问题吧?”
希文点点头,慢慢躺回床上。韩希哲替她掖了下被角,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她闭上眼睛,才轻轻地开门出去。
韩希哲给她带来了一些粥和小菜,她吃得不多,但吃完饭脸色精神都好了一点。有医生来查房,看了她肩膀上的伤口,大概是她没有注意,有地方的线崩开了。医生重新给她缝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感染发炎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希文哪会在意这个,她现在心里只能想着方青墨。从诊疗室出来,韩希哲陪着她往病房去。刚走到她病房的楼层,就听见哪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是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她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看,似乎是方青墨病房里传来的声音。她心里一惊,难道是方青墨出事了?希文拔腿就往方青墨的病房跑去,刚到了他病房的门口,里面就传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出去!你们都出去!”好像是方青墨的声音,他醒来了吗?
然后门被打开了,先是方青墨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后面跟着沈茹清和方立新,他们从里面出来,垂头丧气,面色很是难看。
他们看见希文站在外面,沈茹清立刻拉着希文的手,颤抖着嗓音,眼睛了有隐忍的泪水:“文文,你去看看青墨吧,他不太好。”
“他怎……怎么了?”
沈茹清垂下头,渐渐握着希文的手,说道:“青墨有可能站不起来了。”
希文看看沈茹清,又看看医生,疑惑地问:“站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医生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开口和她解释:“因为他腰椎骨折,压迫到了神经,造成他下肢没有反应。”
“是瘫痪吗?”希文吃了一惊,竟然有这么严重。
“还不能这么说,也许只是暂时性的,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也不一定就永远站不起来,就算落下后遗症,以后好好锻炼,也不是没有站起来的可能。只是方先生现在情绪不太好,比较激动,不怎么配合。他腰上的伤还挺重的,我们也不敢太强迫他,万一再造成他二次伤害就不好了。”
“文文啊,他应该会听你的,你进去劝一劝他好不好,就当阿姨求你了。”沈茹清很少这么求过人,她这样让希文心里更加难受。
她伸手帮沈茹清擦了擦眼泪,说道:“阿姨,您先别担心,我去看看他。”
希文进入病房,入目一片狼藉。玻璃杯,水壶,输液架子和输液袋,还有别人送来的鲜花水果,扔了一地,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方青墨躺在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手上应该是他自己拔的针,手背的血管肿了起来,还有一点干涸的血迹。他双眼无神地望着窗户,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浑身上下却透着无尽的悲伤。
希文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他恶狠狠地说:“滚出去!我不要看病,我不要治疗。”
“方青墨,是我。”希文小声开口。
方青墨顿了一下,扭头看她一眼,眼睛里有光迅速亮了一下,他又迅速撇过去,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
希文一边麻利地拾起来地上的杂物,堆放到一边,腾出一条路。她走到他的床前,看着他尽量放轻松语调说:“你救了我,我还不能来看看你啊,那我得多没有良心啊。”
“一个残废有什么好看的。”方青墨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