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一役能够凯旋,似梦与慕紫礼二人功不可没,司马洛城本就一心想他们留在身边,如今便趁着此事,在仁和殿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恩旨,封慕紫礼与似梦为云国国师,更赐府邸一座,黄金千两,良田百亩,云锦丝帛无计,又从朝阳宫中挑选了数十名伶俐懂事的侍从在府中侍奉。
可自陈州归来,似梦便躲在公伯龙海的别院里,不见外人。
就连宫里派来传旨的内侍她也不见,更让慕紫礼连人带旨一并送回了朝阳宫。
并非她故意抗旨不尊,有意怠慢司马洛城,只因那夜在陈州军营时,他的言行让她不得不多想,不得不与他保持距离。
她自知道即便抗旨,司马洛城也不会问罪与她,顶多就是面子上不好看罢了。
可今日来传旨的内侍,却因没能顺利完成君上交代的任务,此刻一张苍白的脸上早已溢满了汗珠,颤巍巍地连路都走不稳了。
若非慕紫礼亲自将他送返宫中,只怕他半路上就要生生吓死了。
等到了永乐殿时,司马洛城正在案几前,俯首皱眉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般的奏章发愁。
云国积重多时,就算他再是个明主,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往日的繁盛。
更莫说,此番陈州之事,商君定然记恨,眼前虽然没说什么,可他心里明白,无需几日,百里蓉必会有所行动。
再者,太傅宋贤尚在朝中,此人老谋深算,在朝中自有一股势力,若想将他连根拔除,还需想个万全之策。
他正蹙眉烦恼时,却听见侍女回禀,慕紫礼求见。
“快请!”司马洛城眉宇舒展,露出难得的笑意,快步迎了上去。
却见殿门外,除却那奉命去传旨的内侍外,只有慕紫礼一人,并无似梦的身影,脸上的笑意僵了一僵,迅速恢复如常,伸手示意慕紫礼进殿说话。
慕紫礼才抬腿进殿,尚不及将似梦的话转述与他,便听见那内侍“噗通”跪倒在地,哭着求饶:“君上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司马洛城缓缓转身,淡淡看了一眼跪在殿门口的内侍,沉声道:“何事?说!”
内侍频频叩首,颤抖着将怀中的金黄色绢帛慢慢拿出,双手举过头顶,“小的该死!君上恕罪!”
就在他拿出那绢帛时,司马洛城的心猛地一凉,她果然还是不愿。
抬眸撇见案几上高高堆起的奏章,才压住的烦躁感再次浮上心头,冷冷地喝了一声,“既知是死罪,便自去内务司领罪便是!”
那内侍一听,早已吓得晕死过去。
慕紫礼这才意识到,因为他们不肯接受洛城的封官,竟会害了这无辜的凡人,想着便抱拳道:“君上息怒!此事怨不得他,实在我与师妹是自由惯了的人,受不得朝中诸多束缚。还请君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务必收回成命!”
听他说完,司马洛城怔了一怔,墨黑的眼眸微微有些暗沉,不过转瞬已逝,待迎上慕紫礼的眼神时,已然堆满了笑意,“慕兄言重了!是洛城思虑不周,竟忘了此事。”
登云山下的别院中,似梦一人呆坐在早已凋零的海棠树下,皱眉想起昨日之事,心里还是有些纠结。
虽然慕紫礼一再与她保证,司马洛城确然在永乐殿中承诺他,再不会下旨强迫他们留在云国。
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昨夜整宿都睡的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小睡了一会。
原本她觉得司马洛城这个人没什么不好,他心中有百姓,心中有天下,会是个好君主。
可最近每当想起他,那夜营帐中他的话语还有神色,以及那重重地一声叹息,就会莫名其妙涌上心头,让她烦乱不已。
她自顾抱膝望天叹息,却未察觉身旁已多了两人,直到耳畔猛地传来了桌椅碰撞的声音,她才如梦惊醒,一抬头正好瞅见慕紫礼正食指轻放唇边示意那人轻声。
再一看,她身后竟多了一张方形木桌,桌上整齐摆放着一副麻将,正是前些时日公伯龙海寻人以紫竹做的,眼下风过时,尚有徐徐竹香入鼻,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心中不快瞬间消散无踪。
“师父!请坐!这是徒儿按照师父所言,亲自做的桌椅,也不知合不合师父的心意!”公伯龙海一身月白银丝长袍,青丝松松束在肩后,明亮的眼眸里微微有些得意。
这些日子,术法虽习得不怎么灵光,但师父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倒是让他很有兴趣。
时常关起门来,自己写写画画,而后又寻来所需材料,亲自动手制作。
眼前这竹桌与四把竹椅,便是他按着师父描绘,连夜赶工做出来的。
今晨自己特意试过,这竹椅确然如师父所说,比软塌要舒服,就是坐的久了,也不必担心腿脚会感疲倦继而生出酥麻之感。
似梦眼见慕紫礼早已一屁股坐在竹椅上,她自己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她这徒儿还真是个实干家。
自己不过前时与他闲聊时,说过几句,他竟这么快就做出成品了,眼下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错!很好!龙海,我看你可以试着找工人多做一些,拿到你们家的杂货铺里去卖,若玄阳城的百姓能接受这种新式的桌椅,你们公伯家可是独一份,保证能大赚一笔哦!这回可不许像上次造纸那样,免费拿给那些人用了!听见没!嘿嘿!到时可别忘了给师父分红!”似梦坐在竹椅上,一边把玩着触感微凉的竹麻将,一边和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