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轩稍稍起身,覆在她额间的手微微一摁,似乎在给她量体温一般,让她有些意外。
好奇地回转过头,低声问道:“我生病了吗?”问完这句,又觉得很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她如今究竟身在何方,眸光扫了一眼,这处宫殿的摆设甚为陌生,并不是她熟悉的寒尘殿。
“我们这是在哪里?”
苍轩懒懒靠在锦被上,原本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抽,抬起时已多了一个琉璃盅,轻笑着看她,“起来喝点水吧!”
似梦一听有水喝,早已作势想要起身,可身上着实无力,正要放弃时,却觉腰间一紧,已被他顺势带起。
他往外间挪了挪,将多半的锦被都贴在她身后,支撑她身体的重量,确定她坐的舒服后,方才将琉璃盅端过来些,却并未交到她的手中。
似梦口渴的紧,想伸手去接,又听他柔声道:“你身子才好些,不可使力,我来喂你。”
话音未落,已执起汤匙舀了水送到她的唇边。
她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可实在太渴,只得乖乖张嘴将水饮下。
面对眼前这白衣红发的苍轩,她颇觉陌生。
她尚记得那一日巫溪旁,依风的告诫,可很显然,她忘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
她脑海中隐约记得,她与苍轩大婚的场景,可其他的呢?她怎会爱上他的?怎会答应他成婚的?总不会是因为他带着她去海底世界玩了一趟就答应嫁给他了吧?
似梦微微有些苦恼,她如今能想起来的,与苍轩的相处,不过就是那天跟着他在云水宫中游玩,最后的记忆便是模糊不清的婚礼……
琉璃盅中的水饮尽时,她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可迎上他那双魅人的凤眸不过两秒,旋即落败,垂下眼眉,盯着苍轩素白的衣角,脑子里迷糊的好似一锅粥。
“这是在哪里?你干嘛穿成这样睡在我旁边?我哥哥呢?我是不是病了?为什么身上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她一股脑儿问了许多问题,可半晌也没听到苍轩的回答。
正当她有些不耐烦时,苍轩低沉慵懒的声音终于从她头顶响起,“这里是水族的涟漪宫,你并未生病,只是重伤初愈,故而周身乏力。至于你哥哥,说的可是那只彩蝶?”
似梦听他说起水族时,已然好奇的抬起了头,略微往后一仰,与他保持些许距离,点了点头。
“正是。”
她说话时眼眸仍旧撇向旁处,不敢与他对视,忽觉的周身一暖,他的身体似乎又往她这边靠了靠。
“你哥哥他很好,你不必挂念。”
听他说依风很好,她居然信了。
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诡异,不知为何自己就信了他。
她这才重又想起来,眼下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浑身乏力,万一他生出什么邪念,那她岂不是很吃亏?
于是,强作镇定,抬眼迎上了他的视线。
“我们为什么会在涟漪宫?还有你为什么穿成这样睡在我旁边?”说话时,她的眸子微微有些闪烁,不时撇向他微敞的胸口,心里着实紧张。
苍轩的眸光追随着她的,发现她看向自己胸口时,毫无血色的脸上居然微微泛起一丝绯红来,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甚至还有些许窃喜。
“天界的伏魔军大举进攻离境,云水宫只怕撑不了多少时日。”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起离境中的战事,令似梦更加摸不着头脑。
她记得依风说过,离境有罗刹族的圣女封印庇护,故而境中生灵才能悠然自得在此生活修行,未被卷入天界与罗刹族的战争。
苍轩与他的魔界旧部也是因此,才能逃过伏魔军的追捕。
可如今怎会……
她稍稍想要用力去想一想,便觉得呼吸之间有阵阵疼痛蔓延开来。
于是,她很快便放弃了尝试回忆过往,因为眼下更重要的似乎是他们的安全问题。
“这涟漪宫不会被伏魔军发现么?”
他见她眉心微微蹙起,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抬臂揽过她的肩头,轻笑道:“放心!这里很安全,莫说是伏魔军,便是武德神君亲自前来,也未必能找到此处。”
“武德神君?”似梦诧异,眸中紫光一闪,好耳熟的名字,“是很厉害的神仙么?”
闻言,苍轩微怔,定眸凝住她的眼眸,却见她眸子里一派澄明,只是猛然与他对视时,泛起层层涟漪。
果然,她忘了那一切。
适才她醒来时,他已察觉到她的异样。
只是,并不敢肯定,毕竟她仍旧对他有戒心,而且似乎很关心那彩蝶的事。
但对那以身救她的慕紫礼却不曾提及,他本以为是她心伤,不愿说起。
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当年,她为曼青露水所伤,失去记忆时,他曾觉得那是老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他可以重新与她相识,让她爱上自己。
可老天却似乎与他开了个玩笑,他尚来不及与她相处,她已与慕紫礼、依风逃往人间。
那夜浮云镇上,曾听阙恨天提起,她在人间过的并不如意,几乎要命丧于那些凡人手中。
几番艰辛,他终于将她带回离境,却被那赤狐钻了空子,险些就要再次失去她。
代媚儿的魅术着实超过他的想象,慕紫礼虽以灵犀术令代媚儿魂魄无存,但亦伤了她的两魄,令她沉睡不醒。
如今,他费尽心血才令她重新活过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手。
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