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自然知晓公伯龙海的疑惑,便将禁锢在她掌中的灵歌一松,道:“龙海不必惊慌,这便是数日来在你府上作怪之妖!他真身过于骇人,所以我只得命他幻出人形,以免吓坏了众人!”
公伯龙海闻言一惊,条件反射般后退了两步,双腿微微发软,若非洛城在侧相扶,他便险些跌倒。
片刻后,他终于稳定了心神,抬袖指着灵歌问道:“说!你是何方小妖?为何要藏匿在我府中作乱?”
灵歌闻言微微仰首,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在他与似梦身上流转,最后长睫轻垂,将眸光落在了似梦脸上,红着眼圈,上前抱住似梦的脚踝,哭道:“姐姐救命,姐姐救命!灵歌冤枉!灵歌无意伤人性命,是那些凡人害得灵歌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灵歌逼不得已才……才偷吃了他们几只鸡鸭罢了。”
“哦哟哟!这么可怜啊!不怕不怕!姐姐罩着你!”似梦学着他的样子撅着小嘴,眉心微拧,轻抚着他的发髻,“灵歌乖,不哭!和姐姐好好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歌见有人为他做主,眼泪已渐渐止住,将前程种种一一说来。
原来,灵歌本是住在乌石山中的一条普通红玉蛇,三百年前的某日,在山中玩耍时,中了猎户的陷阱,险些小命呜呼,便在奄奄一息之际,为一个云游路过的上仙所救。
灵歌至今仍清晰的记得,自己睁开眼时,瞧见救他之人一身玄色长衫,头上的牛骨簪在月华下噌噌闪着银光。虽然他半张脸都掩盖在浓密的落腮胡中,双眸却是光芒闪耀,说起话来,更是中气十足。
上仙将他自陷阱中救出后,将他安置在一方落云石中修养,又为他打开灵脉,教他修行心法。临走时更为他取名灵歌,又嘱咐他安心在落云石中修行,不要再随意往山中玩耍。以他资质,假以时日,必能修行有成,到时若愿修仙,上仙自会命人前来引领。
如是,灵歌便心无旁骛在这落云石中一呆便是三百年,终于在年前修成人形,无奈灵力尚浅,寒冬时节,依旧逃不过冬眠的命运。
只是这一觉睡醒来,却发现原本栖身的落云石已然远离了乌石山,莫名来到了这座人间的宅院。
初始,他每日躲在石洞中,不敢出来走动。
因着冬眠已有数月不曾进食,早已饥饿难忍。大约两个月前,他开始在夜半时分悄然溜出石洞,偷吃了些府中的鸡鸭禽类。
不想,月余前的一天夜里,他照例预备出洞觅食,却与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凡人女子迎面撞上。他一时害怕露了行迹,便朝那女子喷了一团薄雾,遮了那女子视线后慌忙躲进了石洞中。
夜半时分,隐约听得洞外有脚步声,他却因着害怕再不敢出来。
可第二天一早,就听见有人在他洞外哭泣,他忍不住好奇,偷偷趴在洞口观望,却见昨夜被他迷雾所熏的女子竟然衣衫不整,浑身发黑,死在了假山下。
灵歌说到这里,一边拭着眼角未干的泪水,一边抬头望着似梦与慕紫礼,“哥哥,姐姐明鉴,灵歌真身乃是红玉小蛇,绝无使毒的本领,那女子当真不是灵歌所杀!至于她为什么会死在灵歌洞外,灵歌并不清楚。”
公伯龙海听他说的这般离奇,不免有些焦急,“灵歌,徐姨娘当真不是你所杀?”
灵歌重重点了点头,“公子明察!灵歌虽然偶然馋嘴贪吃,但自从得上仙指点于这落云石修行至今,从未伤过人命!”他十分感念那上仙点化之恩,原本该食素修行,只是他却着实贪吃,时常忍不住那些食物的诱惑。
“若是如此,究竟是何人要致徐姨娘于死地?”公伯龙海对他所言尚有些将信将疑,却又看不出其中有何异样。
徐姨娘是他父亲十分宠爱的妾室,如今父亲离府不到三月,徐姨娘却惨遭毒手,死于非命,他着实深感愧疚。
眼下妖已擒住,可却并非杀人真凶,想着那凶手如今还逍遥法外,公伯龙海双眉已不由自主皱成了一团。
“龙海,这小灵歌并未说谎。你且好好想想,徐姨娘平日在府中可有宿敌?”慕紫礼覆上灵歌手脉,淡淡说道。
依他看来,徐姨娘之死只怕与妖魅无关。
似梦见木灵开口,也跟着说道:“你家姨娘平日待人如何?有没有虐待、打骂过下人的情况?”
公伯龙海木然地摇了摇头,道:“依龙海所见,徐姨娘为人亲和,侍奉她的丫鬟与小厮都对她甚为尊重。只是……只是在玄阳时,她与家父的其他妾室并不和睦。可……那也只是些争宠之事,绝不可能涉及人命。”
“那也未必!自古争宠夺位,弑兄杀父之辈皆有。更莫说只是一个姬妾了!”似梦回想起自己的那个朝代里,那些古人为了权位名利,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那若以梦姑娘之言,莫非是有人为了争宠故而杀了徐姨娘?”
“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罢了!不过细细想来,你府上虽然富足,却只是商贾之辈,并非皇室,亦不涉及权位,再加上那徐氏膝下无儿无女,便是姬妾争宠也没有必要杀人取命。只怕杀人真凶另有所图!”似梦兀自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依风与彩夕因不通人情世故,故而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解。
倒是洛城闷头饮茶,低声叹息。
就在公伯龙海愁眉不展之际,听得慕紫礼缓缓说道:“按理来说,灵歌所居的落云石被青苔包裹近三百年,普通凡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