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屋门户离地有十多米高,文起不会感知错误,只是从进入被开启的树屋大门后,就一直向下走,楼梯依靠树的内壁修建,螺旋形向下延伸,不知有多深。
但树体内并不憋闷,也不如何黑暗,内壁上有像鱼鳞般发光的叶子,相距一人的宽度,点亮着黑暗的树洞。
这不是让文起觉得奇怪的事情,最古怪的是,不管如何向下走,文起丝毫感觉不到寒冷,那种深入地底的阴寒与潮湿,不曾出现,反而相对温暖,并不炎热,不似深入岩浆地底,到处充满了炙热气息。
树洞很古怪,超出了文起的推测。
他并不知道,其实那大地的心脏,就是这颗树的根,非常大,大到让人不会想到竟然是树的根部。
却认为是单独存在的一块大的出奇,且会呼吸的怪物。
文起走在螺旋落地上,就好似深处外界,温暖且舒畅,呼吸从来没有出现闭塞的迹象,仿佛树洞与外界有多处相同的管道,又有无数排风的风扇,不断交换着空气。
其实,这一切都是所在大树的特有能力,不但向外界释放氧气,调节周围温度,还能像内,保持畅通流动的气息。
越往深处走,文起越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仿佛身处大自然,周围满是温和的氧气,呼吸间,体内那积压的杂质与浑浊的废气,被纯洁的空气荡涤,换洗的是干干净净。
只是唯一让文起觉得不自在的,就是那时不时从地底传来的恐怖波动,就像身在一头沉睡着的雄狮面前,听着它那如雷鸣般的呼噜声,以及随时苏醒的举动,一颗怦怦直跳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就这么紧张兮兮地向下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头。
文起有些忍耐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虽然他的精神力已经有了不同常人的威力,但这可怦怦跳动的心是不变的,即便强作镇定,压下不安烦躁的心里波动,却也无法完全做到心如止水,随遇而安。
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是有多紧张,自从随虫女来到她的老巢,登上那庞大到几乎像一列火车般的巨大蜈蚣,那时候,意识仿佛被定在了树屋上,而他的同伴,曲达施等人便没有再去理会,就连那搭在着同伴五人的白色甲壳虫,文起也没有注意到,更不知道去向。
这只是其中一点,不过单凭这一点,已是让文起惊诧且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此外,还有那一直控制着的石斑雀、岩鳞兽与巨岩龟,尤其是巨岩龟,一直进入到这片林地,文起还在支配着它,但就在走下黑色甲壳虫的瞬间,脑中就只有那出现在眼前的巨大黑色蜈蚣。
早将随自己而来,受自己控制的三只生物抛在脑后,忘得是一干二净。
现在想起来,文起不由后背发冷,身体不受控制大起哆嗦来。
他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事实就发生在眼前,要不是自身所处的这片空间,还有极度不安的心,文起压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关于同伴与随之而来的三头巨兽,不会想起来。
文起惊的一身冷汗,忽然觉得这件事太过可怕。
隐隐地,仿佛无形中有个看不见摸不到的恶魔,蒙蔽了他的心,像提线木偶般,操控着他。
这不是虫女做得出来的,文起敢肯定,不过仍是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走在身后,面无表情且冷若冰霜的虫女,只见她那一双没有感情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转过头来的文起,就像一头猛兽死死盯着猎物一般,文起任何一个异常举动,都会让已经做好准备的虫女,要比他还快的出手。
文起皱起眉头,想要开口询问,却听身前那带路的虫头人身的怪物,忽然说道:“你的同伴被安置妥当了,当这边的事情忙完,会让你们相见。你大可放心,只要你配合好我们,不去想三想四,你和你的同伴绝不会有事。”
虫头人身的怪物在前带路,说话间没有回头,仿佛是在和自己说话,脚步不停,甚至加快了下行的速度。
文起心中一惊,这听来没有喜怒的话语,就像陈述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但对文起来说犹如晴天霹雳,遭受雷击般身体抖了一抖。
虫头人身的怪物,它是如何知道此时文起心里所想,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魂不守舍,胡思乱想,想到了自己的同伴,还有随他而来,受他控制的三头巨兽,可文起散出的感知,融入几乎全部的精神力,却无法找到同伴与那三头巨兽。
不知道它们被安置在了那里,但文起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感知力明显受到了什么限制,仿佛有一堵无形无质的墙,挡住了感知的去路,就这么被硬生生阻了回来。
树洞内,鱼鳞状的叶子仍散发着柔和光芒,照亮着前行的道路,越往下走,那股恐怖波动越是强横,但越让人有种心旷神怡,却又会胡思乱想的感觉,这种文起从来没有感受的异样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在听了那怪物说的话后,文起更是莫名惊恐起来,像是一叶孤舟,在风浪中找不到停靠的港湾。
“不用探查,那只会白费力气,按照我说的做,你和你的同伴绝不会有事。”那怪物再次强调一遍,是因为文起蓦然地散出感知力,探测同伴的存在,好像触怒了怪物,它显的有些不耐烦,这次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严厉和尖锐。
文起叹了口气,皱起眉头的他,这件事只能作罢,不然在感知力收回体内的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从怪物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