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竹被叫得府门外,面见她真正的主子。
夜风清凉,她披着衣服端正地站着,
“红竹,小姐睡下了?”
红竹盈盈一笑,“殿下放心,长歌小姐非常开心。”她特意提了一嗓子,“哦,对了,长歌小姐是抱着珠花睡的,笑了许久呢。”
这刻意的言语,墨九尘怎么听不出来。
他很开怀,嘴角闪现出一抹不漏痕迹的笑意,“好好照顾她。”
红竹从为六皇子墨九尘办事儿起,就很难看到他如此开心。
倒像是有意为之。
“殿下,长歌小姐同奴婢说,让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现在的沐长歌,墨九尘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目色浓浓,风吹乱那眼中的愁。
“本王会的。”
他状若好笑地答了一句,“不要在她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红竹为六皇子墨九尘办事儿,倘若为他人知道。特别是云初初知道,想来,那边也会为此生气。
想着先前那看起来很像利用的利用。
谁也无法忽略吧。
他抿了下嘴角,踏风而去。
护卫常宁在前方等着,“殿下,刚刚他将这封信交给您?”
每次在墨九尘面前,说他,基本上就是指重深。
墨九尘的小叔。
“说了什么?”
“他说,阿七已经杀了。”
墨九尘眸子立时变得晦暗阴毒,“杀了好。”
护卫常宁告诉墨九尘,说重深做了解释,是逼迫阿七自杀的。
听了这话,墨九尘又是一喜。
如此,才好呢。
省得在他的长歌身边,惹是非。
阴玄的人,没必要留着。
“走……”长袖一拂,迈步回府。
云初初握着珠花,睡得很香。梦里头,又是一段杂乱无章的回忆。
梦里,小女孩被人推下了小山坡。
山坡上的树挂住了小女孩的衣服,她没有摔死。
但脚却断了。
她晕倒前,听到了狼声。
再后来,自己被救,脚也被人包扎好了。
云初初恍惚间听得有个声音在耳边萦绕。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问。
“沐长歌。”小女孩儿回答。
“跟你来的人要杀了你。”小男孩儿肯定地望着她,“你要想保护自己,就得学本事儿。”
小女孩儿抬着一张脸,她点头,没注意前半句,“我来,就是学本事儿的。”
“你……你想学什么本事儿?”
“可以自我保护的武功!”
记忆深处,又拉向了一段森森白雾,腿好了的小女孩四处找师父,都没有人。
直到……直到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
老人让她拜师,让她在地上透露自己的身份。
小女孩儿一丝不苟,全部说了。
最后老人将一本书扔到地面上,把画得歪歪扭扭的招式扔给她。
“照着这个练习,不会的问我。”
刚开始没有剑,后来老人送给了她一把。
女士的剑。
锋利得很。
小女孩非常机灵,看到那些招式,立马就记住了。
最后每天早上,晚上都会听到练剑的声音。
某一次,她受了伤,一个小男孩走出来,问她为什么哭?
她指着自己的手臂,“划伤了。”
小男孩比她大几岁,看着受伤的手臂,又给她采了药。
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来照顾她。
她住在一个树洞里,吃的用的,都是小男孩拿来的。
想到这儿,昏睡的云初初着急地拿手指去拽自己的头发。
真地,好痛苦,好心慌。
在她苏醒的时候,脑海里最后一幕,竟然是……竟然是……
墨九尘。
“啊……”云初初捂着心口,抓着被褥,后背冷汗直冒。
今天一天,总是想起些可以连起来,却不懂意思的片段。
她没有在书里看过那样的情节啊。
小女孩儿是谁,沐长歌么?
小男孩儿是谁,墨九尘么?
“红竹,红竹……”她向外嚷着,红竹已经披着衣服,掌着油灯进来了。
云初初看着红竹,脱口问,“什么时辰了?”
“还未到辰时!”红竹压低了嗓音,偏头,发现云初初额头冷汗直冒,隐约觉得对方内心有事儿,“小姐,您做噩梦了吧?”
“嗯。”云初初执意坐起来,“我想起身,你扶我起来便是。”
被人拉了一把,她便觉得难受。穿了衣裳,坐在窗户边。
瞧着还未大亮的天幕。坐在凳子上,似乎不那么做梦了。
过了会儿,她偏头又睡去。
直到天大亮,晨辉照进了窗沿。
丫鬟绾绾摘了花,送进院子。
“小姐,你可醒了。”
“怎么?”
“山里的梨花,樱桃花都开了。奴婢摘了一些给长歌小姐拿过来。”绾绾摘了这么一把,似乎空气里,也闻到了一股沁人的芳香,她伸手,在自己的鼻尖扇了扇。
真地特别香。
红竹端着水盆出去,云初初却站了起来,面对着那人,她轻笑,“昨晚,你跟着一起去了?”
丫鬟绾绾怯懦地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她问。
云初初正经地戳破她的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丫鬟绾绾连忙躬身叩拜,实话实说,“是,小姐,奴婢的确是担心……”
“担心我说话不算话,所以觉得我无法说到做到,会将你卖给神都的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