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小婉面颊微红,躲闪着把目光投向了别处,心不在焉地说:“我其实已经厌倦了这种在深山中躲藏为匪的生活,将军真的愿意让我留在这里吗?”
“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张继已经死了,能用的人就只剩下你一个。”
林祈年看着她脸上不同寻常的色泽,也没有太在意,做为上级直接开始给她布置任务:“你的活动范围不要超出越河县以外,利用地龙岭接近越河的优势,逐步控制河道。这条河通往广元境内,是官府征用钱粮的另一条通道,你要能把河封锁住,胃口再大一点,越河安曲两县的赋税都能成为你的囊中之物。越河上抢劫所得的收入,你要向我上缴三成。”
弓小婉瞪大眼睛,脸蛋上的一抹嫣红又变作白皙,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这个看上去只是桀骜的纯良少年,竟然有这样险恶的用心。
“你不止让我去做匪,还要让我替你去抢劫?”
林祈年低头逼视着她,看得弓小婉蹬蹬连退了两步:“你以前不就是做这个的吗?现在怎么不行?”
弓小婉的倔强劲儿犯了起来:“我不做!”
林祈年恼得咬了咬牙,却又无可奈何说:“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先把你给灭了,留下张继。他也许比你这个女人好操控,也许更听话!”
“你把我们当什么?当做你手里的筹码?还是棋子?”
“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林祈年坐在一块大石上,耐着性子给她做思想工作:“我考虑事情也许不够周全,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等将来我预期目标达成,可以给你个镇将军的职位,女子当将军还是很少见的。”
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想起了身着白色戎装的窦琳琅,她既有仙容也有勃发英姿,满足了他对于女中豪杰的想象力,当她的白色披风在城墙台阶砖上拂过之时,那一瞬间林祈年确实心折过。冰颜凝立,远胜铿锵玫瑰,举手投足间气势尽显。
他遐想之余,抬头看了一眼弓小婉,看到她皱起的眉头,就知道她不满足。
“我这样给你承诺你都不乐意,你到底想要什么?”
弓小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不想做匪。”
“不可能。”林祈年恶恶地笑了笑,他知道她在乎的不是这个,她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他盯着弓小婉的美目看,似乎想看到她的心里去,但她的眼波却在四处躲闪,林祈年突地恍然大悟,摆出十足难以置信的表情问:“你想要我?”
弓小婉趔趄了一下,失措地靠在了岩墙上,她通红的脸颊已经出卖了虚弱的内心。
“你,你,别胡说,八道。”
林祈年这下越发可以笃定,这个大龄女子对自己确实是有点意思。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林祈年站起来,已经靠近了她。弓小婉期期艾艾,一个劲儿地向后躲闪,脸烧得发烫。
“我的大事功成之前,是不会考虑男欢女爱,娶妻纳妾的,因为如果我败了,结发夫妻就变成了寡妇。”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是单纯想跟我,还是想要名分,只要你同意留下来做山匪,我可以给你……”
“你混蛋!”
弓小婉张开五指,结结实实地扇了上去。
……
林祈年和弓小婉从山坳背后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很明显地印着五个通红的手指印,有亲兵私窃发出吃吃的笑声,被管崇豹在屁股后踢了一脚。
“有什么好笑的,给我忍住。”
管崇豹不认为主公发生了改变,把女匪给拿下了。从林祈年脸上的神情就能看得出来,他不会对这女匪有特殊的对待,更不会生出想法,功利和感情根本就是两码事,林祈年满脸写的都是功利二字。
林祈年装得挺自然,仿佛脸上没有挨过那么一巴掌,他回头对弓小婉说道:“你这个山洞里的市外桃源很好,但在兵家看来不是好地形。张继的山寨已经空了出来,你应该搬到山顶上去,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地龙岭,向北又可以挟制越河。我驻扎在越河县的这几日,你可以放心地去抢商船,没有官兵敢找你们的麻烦。”
弓小婉低头应声,她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完全像一个调教得服服帖帖的下属。
“收兵,走人。”
林祈年站在山坡上挥手,他麾下的兵卒押送着山匪开始向洞外退走,洞中的逃民和弓小婉麾下的匪类都留了下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官军为什么会放过他们。山匪们都看见了林祈年脸上通红的印记,他们的想象力发挥之下,两人之间肯定达成了什么,或者说是弓小婉牺牲了自己。他们的目光都变得愧疚心虚起来,但细想之下比给张继当什么压寨夫人要好多了。
弓小婉伸手抓住一名山匪喽啰,恼火地问他:“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喽啰不敢明说,但也想表现出这份同情和衷心,眼角中挤出两滴凄楚:“小婉姐,委屈你了。”
弓小婉张开五指照着喽啰的脸上扇了过去:“我把你脑子里的水给打出来!叫你脑袋里存那种龌龊的想法!”
她对着低头愧疚的人们怒喝道:“都给我收拾兵刃准备出发,我们要进占张继原来的山寨。现在姑奶奶给你们提个醒儿,从今天起我们可就要动刀枪打劫商船了,谁要是干不了这笔买卖,趁早跟我说一声,我放你跑路!”
……
越河县城外的越河码头上停靠了几艘商船,河水到了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