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眉头一皱,看了看时间说:“你想跟就跟,但是我们绝对不会等你。”说完看向其他抵抗军:“出发!”
几个人拔腿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浓雾。
秦虎吓了一跳,赶紧跟了上去,甚至连看瘦子一眼的空闲都没有。
瘦子觉得天都都要塌了,可好不容易遇上了抵抗军,跟上了就有活命的机会,跟不上就得留下等死,他只能咬了咬牙,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腿拼命猛追,一边跑,一边掏出仅剩的半块糖果,塞进嘴里咬的咯咯响。
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但他真的不能放弃,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秦虎很同情瘦子,但他更想活下去。
维森人占领澜京的时间不长,可是维森人的所作所为彻底摧毁了人类的社会秩序,一次又一次目睹死亡和背叛之后,如今的秦虎早已心硬如铁。
王佐等人的速度很快,一口气跑出居民区还没有减速的意思,秦虎原本就饿了两天,这下更是雪上加霜,那种感觉就像胃里突然多出一个黑洞,不管什么东西放进去都会立刻消失不见。
又向前跑了几百米,身后陡然传来密集的爆炸声。
秦虎知道瘦子完了,虽然两个人没什么交情,可他还是免不了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队伍分毫不受影响,所有人都保持原本的速度继续奔跑,秦虎的饥饿感也越来越严重,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此时此刻,他终于理解那些残忍的幸存者为什么连人肉都想吃。
跑在最前面的王佐终于放慢速度,掀开路边的井盖,第一个跳下去。
秦虎有点吃惊,他知道澜京的排水系统非常发达,也知道下水道里藏着许多幸存者,但他却没想到抵抗军居然利用下水道进出城区。
想想也对,维森人早就封锁了澜京,若是没有安全的路线,抵抗军又怎么能不动声色地通过封锁?
秦虎前面的抵抗军突然停下,示意秦虎先跳,秦虎会意地跳进井里,惊愕地发现抵抗军居然在井里准备了一辆悬浮车!
这玩意是用反重力设备制造的高级货,整个澜沧星也没多少人买得起,只有军方才大量装备。
最后一个下井的抵抗军把掀开的井盖重新盖好,井底顿时一暗,秦虎只能隐约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王佐拉住秦虎的胳膊,把他带到车上。
车子无声无息的启动,沿着下水道迅速远离。
众人离开不久,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到井盖附近,举目四顾却怎么也找不到抵抗军留下的痕迹。
体力即将耗尽的瘦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仰望苍天欲哭无泪。
但他很快就站了起来,匆匆逃离这个鬼地方……他不想死,哪怕贱如草芥也要活下去!
下水道里的秦虎看不清车外的情况,黑暗让他非常不安:“这是往哪儿走?”
“出城。”王佐言简意赅。
秦虎更加好奇:“维森人没发现这条下水道?”
维森人的封锁是全方位的,如果随随便便找条下水道就能离开,城里的幸存者怎么会老老实实地留下?
“不该问的别问。”王佐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秦虎犹豫了一下,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忐忑中怀着一丝期盼:“我爸叫秦刚,防卫军七旅二营副营长,你们认识他吗?”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王佐猛地咬住嘴唇,一丝血腥气在他的舌尖绽开。
秦虎心中的期待终于变成了失落:“你们都不认识吗?”
王佐吮了吮咬破的嘴唇:“你……知道你爸爸干什么去了吗?”
“知道。”秦虎说,“军部下动员令的时候回部队里去了。”
“那你知道你爸爸的部队上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秦虎实话实说,“澜京的通讯断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接到过外面的消息……我知道通讯中断是因为维森人打坏了天上的卫星,求求你们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大家都没说话,可是众人的态度已经给了他不祥的预感。
王佐仰头长叹,好一会儿才看着秦虎艰难地开口:“我原来是四旅一营的,确实不知道七旅的事……你们呢?”
“我六旅三营的!”
“我二旅一营的!”
“我九旅二营的!”
“我直属四营的……”
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把自己原本的番号报了出来,可是没有一个人属于七旅。
秦虎都快哭出来了:“你们一个七旅的人都不认识吗?”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王佐才轻声解释:“不止七旅,一旅、五旅也没有。”
秦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告诉我,七旅到底怎么样了?我爸,我爸到底怎么样了……”
众人继续沉默,没有谁想打碎这个孩子最后的希望。
秦虎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我不哭,我不哭……你们告诉我吧,我挺的住!”
王佐嘴角猛地一抽,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明明是很孩子气的话,可是从秦虎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无助,他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再过两个月就十六了。”
“那你妈妈呢?”
秦虎情绪更加低落:“我是单亲匹配,没查过我妈是谁。”
王佐更加同情,他很想安慰秦虎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抵抗军的通讯频道里忽然有人问道:“单亲匹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