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来的太快就像是龙卷风,记者们反应不过来到现在脑袋还有点儿懵。
“江老师,你说……把什么拍下来?”大胡子记者一脸迷惘的问道。
江来轻轻叹息,新闻的三要素,时效性、新奇性、重要性,时效性是永远要排在第一位的。就大胡子这样的反应速度,又怎么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新闻记者?
“要擅长挖掘采访人物的内心世界,要及时发现采访人物身边的矛盾冲突,要不择手段寻找到采访人物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江来看着大胡子,谆谆教导着说道:“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新人修复师,被修复中心的老前辈攻击羞辱,说我是争名逐利之辈。旁观的学生们受老前辈的情绪影响,也对我的人品进行质疑,对我的能力进行诋毁。我的委屈无处申诉,我的泪水只能往肚子里流。关键时刻,修复中心主任云成之站出来暴露出我「江鬼手」的真实身份,并且说出我连续十一年向碧海大学修复中心捐款三十万美金的震撼真相……”
“我被修复中心老前辈打压是引子,是故事的开头,云主任站出来揭露我的真实身份是故事的高潮部分,傅老师诚挚的向我表示歉意,学生们也给我热烈的掌声是结尾。而且,还挖出了我「做好事不留姓名」的高尚人格和不为人知的幕后故事。欲扬先抑,精彩刺激。这么鲜活的人物,这么动人的桥段,你竟然都没有拍下来?”
“我……”大胡子一脸愧疚,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说道:“刚才机器没来得及架上。”
“写下来。”江来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大胡子,对着其它用录音笔记录的记者们说道:“把我刚才讲的几个要点都记下来。你们都是科班出身,我相信你们的写作能力。”
“放心吧江老师,交给我们。”
“我们一定不会让江老师失望。”
“江老师,要不回头先把稿子发到你邮箱您帮忙审审?”
……
傅文竹的脸色铁青,但是却被江来给反击的毫无还手之力。
在她的认知里,想着像是江来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沉下心来扑到这么寂静无聊的工作上去呢?
每日与破书作伴,与刀刷为伍,终日做些缝缝补补的工作。不见灯红酒绿,没有名利浮华。眼前活动的永远都是那么几号人,甚至想在合适的年龄谈一场恋爱都不可能……
很多学生学着学着就退了,有些人修着修着就走了,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修复室的清贫。数着时间度日,月底领取着为数不多的薪水……
爱?
爱一年两年,爱三年五年,难道谁还能爱上它一辈子吗?
你可以爱它,你的老婆孩子是不是也爱它?老婆的包包孩子的玩具是不是也爱它?
看到江来来上班没有几天,就在外面闹出那么大的阵势,媒体记者扑天盖地的在炒作。外面炒也就算了,上班的时候还带着一大群记者进入修复室……
这就让傅文竹忍无可忍了。年轻人,你这名利心也太重了些吧?吃相也太难看了些吧?
至少忍上个一年半载,到时候你就算想要搞出点声势为了去更好的地方,咱们也不会挡着拦着才是。
没想到的是,终日打雁,没成想这回被雁啄瞎了眼睛,遇到了一个比他们更热爱更执着更疯狂的愣头青。
每年捐款三十万美金?连续捐款已经是第十一个年头?
这样的人,能是争名逐利之辈吗?
江来也注意到了傅文竹的脸色,大度的摆了摆手,说道:“傅老师,你不用为难。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用真的向我道歉。您是我的长辈,长辈教训晚辈几句,对晚辈有一些误解也是正常的。”
傅文竹的脸色就更加难堪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来,说道:“江来,我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你了。我看到你连续请假好几天不来上班,却在外面搞出来那么多事情,又把记者带到修复室,就以为你和那些之前离开的家伙一样也是争名逐利之辈……”
傅文竹的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对着江来深深的鞠躬,说道:“江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江鬼手」。江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连续多年向我们修复中心捐款捐书捐设备。江来,对不起,我以为你和那些曾经来了又离开的年轻人一样。你带给我们新的希望,但最终留给我们的只有遗憾和失望。”
“虽然碧海大学对修复中心也还算重视,但是每年拨出来的经费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没有你这么多年的捐助,我们的修复中心就没有今日的规模,我们的修复仪器没有这么先进,我们也没办法取得那么丰厚的修复成果……”
“江来,我给你鞠躬。这是我欠你的,是我们碧海修复中心的每一个工作人员欠你的。我们……我们很惭愧。虽然你叫我一声前辈,但是,我们这些前辈也就只能奉献这一把年纪和一些微不足道的技术。我们拿不到更多的投资,我们找不到更多的修复人才,我们没办法把那些珍贵的流散在外的古籍珍本买回来……我们能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最终,反而要靠你这样的年轻人来替我们挡风遮雨,来让我们衣食无忧。江来,谢谢你。”
傅文竹之前只是在局势所迫下向江来道歉,但是说着说着,却没想到勾起了心里的无限委屈和这些年的困苦艰难。
古籍修复,责任重大,刻不容缓。
可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