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可相信这世上真有长得跟玉一样的人?”
月影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眼中是华光溢彩的自信,东篱华扫了她一眼,捋了捋胡须眼中透出精光,
“你想说什么?”
“这世上断然是没有人像玉的,但却可以有玉像人。”
父女俩都是聪明人,有些事点倒为止便可通透,那卫国为了送出这么个稀世美人可谓是费尽了心思,玉美人本就生的冶丽妩媚,皮肤犹如羊脂白玉,卫国为了给这个美人造出异像,串通了榭岳国将一块顶级的羊脂白玉按照美人的模样打造。
如此一来就更显得美人的稀罕,再将美人送到沅国,向来爱慕美人的沅君又怎能不视为稀世之宝呢。
东篱华的目光落在月影身上,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若非他早已命人将月影这十年在西苑的生活查了个遍,确认无疑她就是东篱月影,东篱华真要怀疑她的身份了。
一个十岁孩童竟能将家国天下大事分析得一针见血,别说是女孩了,就是在朝为官多年的很多大臣都未必有她这般见解。
“爹爹相信这世上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吗?”
月影清凉的声音响起,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东篱华肃穆的脸上。
东篱华在心中冷冷一笑,“人,不是天生就分三六九等吗,天子、诸侯、勋贵、良民、商贾、贱民...”
她莞尔一笑;“可女儿今天要说的并不是以地位来区分的等级,而是指这儿...”
她抬起芊芊素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这是极度自信的在告诉东篱华,她在世人眼中所有的反常皆是因为自己头脑好。
东篱华哭笑不得,因为月影说的似乎是事实,想到此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样的一个孩子可惜不是男儿,若是男儿...
东篱华陷入片刻的沉思,之后回过神来看了月影一眼,似乎是才发现她已经站了许久,这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还站着做什么,坐下说话吧。”
“谢爹爹。”
月影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左边的椅子上,她知道东篱华这是终于认可自己了,但面上神情凝重并未松懈半分。
东篱华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苦了你了,你可曾记恨为父?”
呵呵,居然还有脸问这个,他难道心里一点儿逼数都没有吗?
但月影毕竟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原主对于父亲根本没有半点印象,若问她恨不恨,她还真不知道。
但那十载春秋无数个饥肠饿肚任人欺凌的日子,尽管原主的灵魂早已离去,可她仍能从大脑潜留的印象中感到那种绝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亲给了女儿生命即是天大的恩,至于其他的,女儿相信爹爹是有难处的,所以女儿不怨爹爹。”
她微微沉了沉眸子,长袖中的素手本能的一下子拽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到了肉里,这几乎是身体在一瞬间做出的本能反应。
而月影瞬间了然,那是原主死去后还残留的怨念,东篱华啊东篱啊,都言稚子无辜,为何你要如此作孽。
“你明白就好,”东篱华点了点头,对月影的回答较为满意,“从前的所有事,日后为父会补偿你的”
他说的真切,可月影知道,那是因为她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价值,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感动的。
“爹爹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回去吧!”
东篱华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又重新拿起那本中庸来看。
离开书房,时间还早,她想起了还在十里桃林的阿墨,一日没有药引阿墨就更危险一分,虽然她对阿墨并不是很了解,但他是第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这份情谊怎么都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回到梨亭轩领了朱砂就往外走,这回出府走的是正门,因为东篱华给了她腰牌,并允许以后进出相府无须跟任何人报备,这个小小的特权月影倒是挺满意的。
沈逐英这几天已经在忙着装修他“天衣阁的新场地了,看着她那指点江山气定神闲的模样,还真是越来越有女强人的风范了。
“姜婆婆你安顿好了吗?”
姜婆婆就是这三层高茶楼转卖给月影的那位老婆婆,月影特地交代过沈逐英要给姜婆婆留一个栖身之所,毕竟已是风烛残年,也不容易。
“嗯,都安顿好了,”
沈逐英点了点头,“现在也住在老店的后宅,等这里装修好了旧店就可以彻底空出来,到时候就把那处院子留给姜婆婆和柔桑,梅花她们吧。”
“嗯,可以,正好我也有这打算。”
月影点了点头,沈逐英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但好像漏了一个人,还不等月影开口,沈逐英接着说道;“还有那个家福,原本上次已经给他改了名字,但我后来想想这不符合他的气质,你看他长得虎背熊腰的,不如就给他改名东虎吧。”
沈逐英水汽缭绕的眼瞳呈现出一丝光亮,月影看了她一眼,暗暗头疼,她这是给人取名字取上瘾了吗。
“嗯,随便你。”
月影大步踏入正在装修的天衣阁新场所,沈逐英也赶紧跟上,工匠们正在翻修窗户、悬梯、穹顶这些原本都破败蜕皮的的地方,设计的图纸是她亲自画的。
她要的就是这种异域风格,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做的镜子,不然可以安上几扇。
巡查完了天衣阁跟沈逐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