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架星过去半月,朔星过去十五年。
前三年,禹真带着怀梦轩主人百里熹在凤麟洲兜兜转转。禹真白天逛书铺,买书看书,百里熹也会找几本志怪小说猎奇,或者山水游记尝鲜。晚上禹真则会遇鬼捉鬼,没遇到鬼怪就会修炼《鬼鼎承天大法》。
百里熹也不出手,两人在一起不像主仆,就像一对结伴出游的老儒生。
尉池晓不敢随便窥探,要是被归真期大佬提防,自己的神魂说不定会被百里熹从金蛇剑里剥离出来。
两人来到山神庙。
庙里一半干净整洁,一半破败萧索。
禹真问询,无人回应。两人就在庙外歇息,过不多久,山路上就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好一会儿,山路转交出现一具白骨骷髅,身上穿着残破铁甲,歪歪扭扭朝小庙走来。
骷髅看到两人也多问,禹真两人对骷髅也视而不见。
骷髅走进小庙,开始在干净整洁的半间里劳作起来,擦桌扫地,动作虽然笨拙,但是条理分明。骷髅点上三注清香,磕了头从庙里出来。
禹真两人虽然没有看骷髅,但是庙里的动静一清二楚,对骷髅只打扫一半地方心里也是颇为奇怪。
骷髅走过两人身旁停下来,问道:“你们有香吗?”
“有啊。”百里熹拿出一个香筒。
“可以卖给我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喜欢和装神弄鬼的家伙做生意。”
“你看出来了,那我就光明正大的和你做生意。”骷髅背后的铁甲撩开,钻出一只白狐。白狐又从铁甲里翻出些金银,扒拉到百里熹面前。
“小狐狸,你看我这香不是一般的市井佛香,而是上好妙香,你闻闻,是不是有天龙木的香气。”
小狐狸点头,这香气够陶醉的。
禹真看着这头没有丝毫提防心的小狐狸。
百里熹笑意更甚,说道:“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一锭银子卖给你。”
“好。”
“你叫什么名字?”
“灵溪。”
“为什么庙里只打扫一半?”
灵溪看了庙里一眼,说道:“庙里只有绿倚娘娘帮我父母,我当然只孝敬她了。以前我爹娘来上香,整个山神庙都擦的亮亮的。爹娘老死了,我年纪小,一个人没力气打扫整个山神庙,只能扫半间,我爹娘想来不会怪我的。”
“为什么穿个骷髅?”
灵溪眼眸黑白分明,非常灵动,看着百里熹说道:“山里有猎人,看到我同类会猎杀,看到骷髅鬼魅却会吓得不敢动弹,那我当然要扮成骷髅,免得被猎人射冷箭。”
“确实是恩怨分明,有点机灵的小狐狸,那我就取一锭银子。”百里熹把上好妙香放在小狐狸灵溪面前,然后拿起银子。
禹真看到,银子被百里熹收进袖子的时候已经变成小狐狸的样子。
“小灵溪,家里长辈还在吗?”
“你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是吗,我们已经做好生意了,现在只是两个陌生人互相打听身世。”百里熹说话的时候传音给禹真,说道:“这小狐狸天赋很高,品性也不错,你可以把它收录门下。”
禹真同样传音回道:“还是算了,一我不会教徒弟,二,我也教不了几年。”
“那我先问,你们从哪里来,将要往哪里去?”灵溪蹲在地上,身前双爪梳着蓬松的尾巴。
“我们从怀梦城来,要去……”百里熹转头看禹真。
禹真说道:“流洲看《瘗鹅铭》。”
“剑仙满天飞的流洲吗?”灵溪不认识本洲的怀梦城,也不知道刚刚破镜的怀梦轩主人,倒是对流洲剑仙无限向往。
“对啊,要不要一起去。”百里熹现在看上去像是拿着糖果骗小女孩的怪爷爷。
“不要,我要给绿倚娘娘上香,还要陪着父母说话,我不去。”
“这个好办。”百里熹一跺脚。山神塑像后背走出一个老汉,不像神仙,像个老农。
小狐狸有些尴尬的喊了声:“山神爷爷。”
因为小狐狸打扫一半,居中的山神塑像,以及前面供奉的神龛都只有一半干净。尤其是没有清香上供,它被山神扯过耳朵。
“上仙何事召唤小仙。”山神可知道这位梦中斩蛟龙的跟脚,可不敢跟小狐狸一样无拘无束。
山神心湖里响起百里熹的询问,山神也不敢隐瞒,把小狐狸父亲是狐妖,母亲是花妖的事情,以及狐妖和花妖之间的矛盾,都竹筒子倒豆,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这绿倚娘娘是怎么回事?
山神回道:我手下有两助手,一个绿倚,本是藤萝,一个红翠,本是山间红绿相间的禽鸟。绿倚帮过灵溪的父母,灵溪父母爱屋及乌,对山神庙持礼甚恭。绿倚其实是帮助灵溪母亲生产,三人耗尽灵气才保得灵溪平安出生。三人也变成平常人,没能看到灵溪长大,就羽化归天。
这小丫头深得我心,我想收了做徒弟,你可有什么法子?
山神回道:那就让灵溪的父母劝劝她。他们三人要保灵溪的时候,跟我借了一样宝贝,宝贝里还留着灵溪父母的一魂一魄的残记,大仙应该能帮着回复如初。
山神拿出法宝三才六甲镇魂铃。黑铁项圈上绑着三个有铜绿的破旧铃铛,只有一点点法宝的灵气。
镇魂铃被百里熹收过来往天上一丢,天上出现六个力士,扛着变大的镇魂铃转圈圈。圈圈上下各有一门打开,仙门打开,仙乐袅袅,地府之门打开,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