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垂眸,眼眶一热,话就都梗在了喉咙里,半晌秦英摇了摇头,道:“师父,哪怕到我死的时候,我都希望,你会在我身边。”
薛摩笑了:“哈哈哈哈……好啊,我答应你,哪天你大限将至了,我一定出现在你面前,送你,哈哈哈……”
秦英无奈地撇了撇嘴,薛摩拍了拍秦英的肩头,笑道:“傻小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秦英没有说话,所以也没有告诉薛摩,他,听过,但他,不信。
清晨的端平路上才是三五行人而过,月满楼就开始热闹起来,白容想端坐在前厅中央,身后清一色雁回宫的侍从,池笑鱼蓦然觉得眼前的美人和沈扬清着实般配,这种来时众星拱明月,去时前簇又后拥的阵仗,想来也就他们两人了。
白容想杵着腮帮子,一双美目直勾勾地仰盯着池笑鱼,池笑鱼被她看得心里发麻,尴尬道:“薛大哥这一夜未归,也不知几时能回来,不如,白姑娘上楼暂作歇息,可好?”
话刚毕,白容想就笑了起来,讥诮道:“池大小姐俨然一副月满楼女主人的架势啊!”
华浓一听,一脸的寒意凌冽,手就按在了剑柄上,池笑鱼难堪地笑笑,伸手轻轻把华浓拉到了身后。
薛摩把流星交给马童,一进厅门,就看到池笑鱼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再回看白容想,也就知了七八分,心下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白容想看到薛摩回来,起身上前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姿态甚是亲昵,薛摩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池笑鱼,只见池笑鱼早已别过头去,目视别处。
“容想,这一大清早你就跑来月满楼,怎么,为了谢康的事,来兴师问罪的?”薛摩问道。
“你还有脸说……”白容想一脸剑拔弩张,刚要数落,又环视了一圈厅内的人道:“借个地说话,这儿闲杂人等太多了。”
薛摩笑着摇头道:“那便到我房间吧。”
两人边说着边向楼梯口走去,池笑鱼木讷地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即便泪水已经开始上腾,她还是清晰地看到白容想回身那一抹似挑衅,似炫耀的倾国倾城的笑。
一合上房门,薛摩便淡然道:“人,我已经杀了,事,我也已经挑了,你看着办吧。”
白容想秀眉高蹙,一把扳过薛摩,直视着他道:“薛摩啊!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沈扬清,你还去给我挑这种事!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办么?!”
“哦?听你意思,你把事……压下去了?”薛摩挑眉问道。
白容想旋身坐在了太师椅里,叹了口气道:“你是我的人,我不护你,难道去护谢康那厮?”
薛摩听罢,心底一阵感慨,喃喃道:“容想……”
白容想打断道:“以后,你怕是得唤我沈夫人了!”此话一出,同一房檐下,白容想脸上娇媚的笑和薛摩此时惊异的神情,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不应该为我高兴?”白容想见薛摩不应她,便自顾自地说着:“他昨晚告诉我,待白露一过,秋分未满,他便以重礼上雁回宫,向我提亲。”
薛摩眉心微拢,白容想满目憧憬莞尔一笑地说着:“你知道么,我等这一天,都有些等不及了。”
“容想,为什么,为什么就非要是沈扬清不可呢?”白容想看着薛摩憔悴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慢慢飘忽起来,缓缓道:“其实我也搞不清,爱,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也许就是那一天阳光正好,风也正轻,我正好看到他,而他,也刚好看到我。”
白容想抬起头,泪眼迷蒙,却闪着异样晶莹的光彩:“我想给他这个江湖最盛大的荣耀,最显赫的声誉,最尊贵的名望,哪怕牺牲我所有,甚至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薛摩木愣愣地看着白容想那双喜极而泣的眼,倏忽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一个病人,无术可治,无药可医,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白容想看着薛摩那张愈发苍白的脸,缓缓起身,轻轻拥住了他,脸偎着薛摩的胸膛,幽幽道:“薛摩,你不要娶别的女人了,好不好,就一直留在雁回宫,一直陪着我。”
薛摩无奈笑道:“容想,在你大喜临门的时候,来和我提这种要求,过分了啊。”
“是,我是有沈扬清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打算放你走……我……想你一直都喜欢着我。”薛摩听完白容想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还有谁能任性如白容想呢?
薛摩轻轻揽着白容想的肩,想到往后之事,眼角眉梢全是悲戚之色,浓得化都化不开。
倏忽之间,门被人嘭地一声给撞开了,来人跑得气喘吁吁,一脸的惊喜之色在看到眼前的境况时,遽然,烟消云散。
进来的人,是秦飒。
薛摩一回身看到是她,放开白容想便朝她走来,仅仅几步的距离,待秦飒再抬起头时,看着薛摩的眼,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一如往常。
秦飒欣喜道:“阿摩,裴大哥来看你了!”
“真的?!他人在哪?快带我去!”薛摩的眼里满是惊异道。
白容想见状知趣道:“既然你有贵客上门,那我便也不多做逗留了,我这就启程回雁荡山了。”
薛摩微微颔首以作回应,白容想出门时,盯着秦飒看了个仔细,也不知怎的,虽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可是白容想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好似自己会和他牵涉极深一样,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让白容想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