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朱祐樘眼角湿润,失神地嘀咕道。
李依依抓紧了朱祐樘的手,然后问钱将离道:“那除了吃药以外,我们还可以做什么?”
“让万岁心情愉悦,或许还能熬上十天半个月。”钱将离说道。
李依依叹了口气吩咐道:“知道了,让钱太医安排太医轮班看守吧,其他人都先散了,父皇喜欢安静。”
“是!”钱将离便去告诉他父亲了。之后,一大群人便向太子和太子妃告退,今晚留守的是钱将离。
“蔡公公,这件事皇祖母和母后她们可知道?”等人都散了,朱祐樘便派人去查李孜省了,然后又问蔡公公道。
“因为夜深,老奴不敢打扰太后娘娘以及各宫娘娘。”蔡公公回禀道。
“嗯!”朱祐樘点点头,又吩咐道:“明日派得力的人去皇祖母那里,可别吓着皇祖母。”
“老奴明白。”蔡公公低头说道。
“依依,夜深了,你先去歇着吧,父皇我来看着便是。”朱祐樘心累,靠在李依依的怀里说道。
“还是我看着父皇吧,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整个国家的依仗着你。乖,听话!”李依依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朱祐樘。然后又吩咐蔡公公道:“就安排殿下在偏殿住吧,这样方便点。”
“是!”蔡公公立刻命人收拾了偏殿。
“依依,那我先走了,父皇便拜托你了。”朱祐樘坐在朱见深床边看了很久才离开。他到了偏殿,并没有歇着,而是通宵达旦地批阅折子,然后天蒙蒙亮的时候,又去文华殿和大臣们议事。
朱见深虽然醒了过来,但是精神不济,只能在别人的搀扶之下勉强行走。更多的时候是躺在床上或者是坐在竹椅之上。
王皇后原本安排好了各宫妃嫔伺疾,都被朱见深打发了,他不想见到她们,只是把李依依留在了身边,想起来就跟她说自己和万贵妃的故事。
有时候一个故事要说好几遍,李依依也就默默地听着。他自己偶尔记得好像说过,就对李依依笑笑说道:“父皇真的老糊涂了,你一定都听腻烦了吧。”
朱见深才四十几岁,原本是壮年,但早已经是心力交瘁了。童年给他留下了很多阴影,他的个性才会优柔寡断,以至于被万贵妃左右。他又形成了一种深层次的依赖,仿佛没有了万贵妃,他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芙儿喜欢听故事呢!”李依依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只是还是表现得跟没事发生一样。
“朕对不住樘儿,他到六岁,朕才给他取了名字,也不曾关心过他,他可有怨恨朕?”迷迷糊糊地,朱见深又哭着问李依依。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三哥从来没有怪过您,是您多心了。”李依依小声地说道。
“朕没有给樘儿足够的父爱,又从小失去母亲,除了母后,只有你才能走进他的内心,朕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好吗?”说着说着,朱见深便睡着了。
“芙儿,命人传旨,把几位皇子都封王,等长大了,便去就藩。”有时候,朱见深又想起其他的儿子们,便下令礼部拟了封号,呈给他看。他便让李依依念给他听,可惜,李依依并不认识这些字,便挠挠头,傻笑着说道:“父皇,芙儿不认识,您教教芙儿吧。”
朱见深虽然精神不济,但是每次看到李依依这个样子,都忍不住笑:“朕怎么教出你这个弟子。”可是他还是会解释给李依依听,这个字念什么,有着怎样的美好寓意。
偶尔他也会想起他的那些妃嫔,他早已经不记得这些人的名字了,一个都不记得,包括生了四个儿子的邵贵妃。他说,自己对不起她们,但是人的心只有一颗,万贞儿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已经没有位置给别人了。“父皇!”李依依已经跟媛儿说了不要哭,可是看见朱见深那个样子,媛儿还是忍不住抱着朱见深哭了起来。
“媛儿怎么哭了,告诉父皇,谁欺负你了?”朱见深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他只能勉强挤出笑容来,摸着媛儿的脸问道。
“父皇,您起来,起来陪媛儿一起玩!”媛儿哭着要把朱见深从躺椅上拉起来。只是她力气太小,根本就拉不动。倒是朱见深因为媛儿的摇晃,忍不住咳嗽起来。
“媛儿,父皇累了,等父皇休息好再陪你玩好不好?”李依依连忙把媛儿拉开,给朱见深顺气。朱见深还是咳嗽不止,李依依慌忙叫来太医。好不容易,朱见深才睡了过去。
“媛儿不怕!不是媛儿的错!”李依依抱着已经吓得哭了好几次的媛儿安慰道。
“父皇,是不是要死了?”媛儿抽泣地问道。
李依依急忙捂住媛儿的嘴,然后小声地对她说:“父皇不会死,父皇只是累了,等他不动了,就是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是皇嫂说的那个世界吗?”媛儿一边抽泣一边问道。
“也许吧,等我们都累了,我们也会去那里的。”李依依拍着哭累了的媛儿喃喃自语道。媛儿也因为太累了,便在李依依的怀里睡着了。
“媛儿睡了。”满脸疲惫的朱祐樘走了进来,看见媛儿埋在李依依的怀里,便轻轻地抱起媛儿,放到了竹席上,把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又到里间去,坐在朱见深的床边,看着他发呆。
李依依拉起他的手走到外间,朱祐樘便忍不住抱着她,靠着她的肩膀,因为太累了便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忽然间想起这样依依会累,便又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