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鄞他……”轻羽的脸色顿时煞白,“他是……他是你的人!”
“他骗我?”轻羽有些茫然地转脸,看了看窗外。
只见殿外一片寂静,并未有计划之中,仝鄞妖王引来的宾客。
她终于明白过来,悲怆而又狠戾地笑了出来——哈哈,果然是好谋划。怪不得仝鄞妖王这么爽快地同意要守在洞房外,伺机引来宾客看热闹;原来,他不是要引来宾客,恐怕是在洞房外布了什么结界,阻止外面有什么人来打扰了洞房内飏空的计划吧?
哈哈哈,好一个对她“深情万年”的仝鄞妖王!
原来到了最后,最可悲的是她!
没有人爱她!
她爱的人,爱别人;她以为爱她的人,利用她。
简直是一个笑话!
飏空望着停不住笑声的轻羽,面露不忍“他也没完全骗你。”
——最起码,仝鄞妖王是真的有点喜欢轻羽。只是,这喜欢,太清浅了,尚未来得及深到让他为她抛弃一切。
飏空可以肯定,若是轻羽果然在此之前对他下手了,那时,仝鄞妖王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按照他和轻羽的计划进行,杀了他取而代之,许给轻羽妖后之位。
可惜,轻羽没有及早下手。
而仝鄞妖王,必不会将这件事跟自己直接牵连上关系。
故而,这机会就这么错失了。
可这些东西,要解释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眼前的场合,实在也不是能够好好解释的场合。轻羽这会儿几近癫狂,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些解释?
“骗我!都骗我!”轻羽恶狠狠地看着飏空,目光触及到他那张略带忧心的艳丽而又精致的脸,面上有一瞬间的晃神;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再触碰一下眼前的人,可手腕却被紧紧地握在飏空的手中,她并不能得片刻自由;这被禁锢的感觉让她脸上的晃神乍然消失,一瞬间又回到了现实当中去,她怨毒地看着飏空“你怎么对得起我?!”
飏空不言。
他们之间若论对错,实在难以掰扯得清楚。
这在轻羽心平气和的时候尚且无法沟通,何况在这般癫狂的境地?
千言万语,终究只化做了一声长叹。
他轻轻地抬了抬手,刚想要用一个什么术法,突然,却有什么东西兜头落下!
玉润原本已静静地站在了一旁,这情景不是她能chā jìn去的,她甚至有些想要隐了身形消失在殿中。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一直在乱跳,似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要发生一样——作为神仙,她其实不该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冻着的。
她从前也不屑相信。
可到了此时,她却莫名其妙地信了。
有些东西,之所以不信,是因为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也有什么是不愿意失去的。所以无拘无束,万事随心,也就无所畏惧了。
可心中一旦有了挂念,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便不由得患得患失,什么乱七八糟不可思议的传闻,都想要信一些。
可玉润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准。
她的眼皮还没停止了跳动,眼前的一切骤然一变——轻羽手中的那把银匕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她自己的心口而去!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连玉润都没有反应过来。
“轻……”
飏空的声音尚且没有发出来,那小小银匕在轻羽心口上扎出来的伤口,却像是一个泄了洪的闸口,鲜血汹涌喷溅而出!
那血实在是有些太多,且……全都朝着飏空而去?
那鲜血的味道十分诡异,也好似并不是鲜血才有的殷红,而是……
几乎是一瞬间,玉润的身体已经替她做出了反应。
她从前啊,总以为,那些以身相护的人太傻太傻了。肯定是他们修为功夫不到家的缘故,这才不能安全无虞地将人给救下来,只得以血肉之躯相护。
可到了今日,她才终于明白,原来真的到了那般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人们所想的,根本不是什么战术什么术法,他们所想的——不过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那人受伤害而已。
哪怕是赔上他们的性命!
哪怕是赔上他们的性命,只要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瞬,看到对方安然无恙,他们就很欣慰了。
发自内心的欣慰。
玉润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挡在飏空身前。
那滚烫而又诡异的鲜血,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能够直接灼穿了她的灵魂,无数根钉刺落在她身上,将她牢牢地钉在那里。
可她整个人却快要被腐蚀掉了。
“玉润!!!”飏空被玉润死死地压在身下,只觉得她如同一个被扎漏了气的气球,灵力和生机都在飞速地流逝。
他简直要疯了。
“呵……”轻羽眼睁睁地看着玉润颓然倒下,整个人渐渐地苍白了起来,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轻羽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她曾经一厢情愿地以为玉润跟飏空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一厢情愿地恨玉润入骨,想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可到了最后……想要杀了飏空的,反而是她义无反顾挺身而出救飏空的,却是玉润?
呵,这一切……简直是太过讽刺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转成了这样?
她想笑,却更想哭。
她这一生,实在可悲。
“轻羽!!!”飏空抓着轻羽的衣襟,愤怒地简直想要立马置她于死地。
她以为她不会伤心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