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存了的记忆,似乎在执着地给玉润开着一个无解的玩笑。
玉润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伸手摸着小狐狸的绒毛,她现在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了,让她觉得有些许的放松。
小狐狸似是看出了她心情不好,没有再执拗地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玉润突然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飏空啊……”
小狐狸的身子微微一僵,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立即看向了玉润的脸,似乎是想努力看清楚她的神情。
奈何玉润只是轻轻一叹,一张脸仍是那般冷峻,那叹息中的脆弱与怅然仿佛跟她全然无关,她依旧冷硬得如同有一身铜皮铁骨。
真是……让人莫名有些恨得牙痒痒。
“你是他的儿子。”玉润突然低下头来,端详了小狐狸一番,而后摇了摇头,唇边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算了。”
小狐狸:“???”
玉润站起身来,将小狐狸顺手放在了地上,她随意地一挥手,那散着光芒的观世镜立马收敛了光芒,慢慢地缩回成了那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小镜子。
玉润随手将小镜子收在了怀中,起身就要往外走。
小狐狸亦步亦趋地跟着。
玉润顿了脚步,难得回过身来同小狐狸解释道:“我现在有事要办,你呆在这里不许乱跑。”
小狐狸乖巧地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却没有说话。
玉润看他这乖顺的样子,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小狐狸急忙迈开小短腿跟上。
玉润停住了脚。
小狐狸也跟着急刹车。
玉润:“……”
小狐狸转头假装看风景。
算了。玉润想,大概这蠢狐狸想要把她送到门口吧。看在这蠢狐狸刚刚在她失控的时候都没吓跑的份儿上,她让他送她这一小段路程。
然而玉润打算的好,但小狐狸做事从来都不会如她所愿。
玉润只好再一次地停了下来。
小狐狸也故技重施,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还一脸无辜地假装在四处看风景。
玉润:“……”
这蠢狐狸自从长大了些,看着好像也聪明了些。
“站住。”玉润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悄悄往花丛后面溜的小狐狸。
小狐狸煞住脚步,委委屈屈地转过脸来,便开始冲刺往玉润身上窜。
玉润扶额。
小狐狸十分利落地窜到了玉润的肩膀上,尾巴迅速地在玉润的脖颈上绕了一圈儿;他已有好几日未曾做过这样的动作,一时之间,玉润竟有些失而复得的轻松。
“你不能跟我走,危险。”玉润的心软了软,难得有耐心同小狐狸仔细解释。
小狐狸闷闷地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上:“不怕。”
玉润嗤笑。
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绒毛,冰冷的声线有了一丝温软:“在这儿等着。”
小狐狸不言,却也不肯松开。
玉润的耐心终于告罄,她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这蠢狐狸在这儿纠结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随手施用了一个定身术,在她肩上有些小得意的小狐狸便两眼发僵地被定住了。
玉润伸手将小狐狸从身上扯了下来,在解她脖颈上那条毛围脖时,一时失手,用反了力气,差点儿被勒得翻了白眼儿;而被扯了尾巴的小狐狸,又不能动,疼得在嗓子眼儿里发出一连串儿模糊的呻吟声。
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小狐狸扔在了战神府中,玉润直奔天门而去。
但她却并没有去忘忧渚。
她早就说了,小魔王疏同简直是不自量力,没事儿去忘忧渚搅和,无异于自寻死路;比当初奇羽选了诸绪山作乱还要缺心眼儿。
起码征伐诸绪山还会有退路,但陷入忘忧渚,恐怕就没那么好退了。
奇羽当初是妖界之尊,做出那等不明智的选择,不仅玩丢了性命,连唯一的儿子也在乱中失踪,妖界大权旁落;这个疏同小魔王做出这等决定,不知道魔界之尊知不知道?
玉润直奔魔界而去。
正如兮泽战神所说的那样,她曾费尽了心思换了身份接近过混元魔君,她把握机会把握得很巧妙,她也果然得到了混元魔君的另眼相待。
只是,听兮泽战神的意思,恐怕混元魔君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知道了也好,说不定对她更有助力。
想了想,玉润仍是换了装扮,她长得像横波战神,平日里一袭玄衣,冷硬得如同铁板,感觉上也更像横波战神一些;而她接近混元魔君时,一向穿得的一袭碧衫,眉宇之间虽然仍是化解不去的冰冷,却莫名能看出几分碧水神女的影子。
玉润自是不能跟兮泽战神一样,同混元神君的交情好到魔界人尽皆知,仅凭一张脸就能在魔界自由出入;但混元魔君对她倒也有几分赏识,故而曾送过她一枚令牌,出示可凭此入魔界。
因此玉润在魔界也算是畅通无阻。
虽然如此,但她也很少来魔界。一是怕混元魔君识破她的身份,再一就是……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疏同攻入了忘忧渚之举,她敢肯定一定不会是混元魔君的意思。但……混元魔君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她觉得未必。
许是她这段时日心情浮躁,她总觉得,这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引得她想去一探究竟。
“你急了。”
那日兮泽的话蓦然地回荡在了她的耳畔。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也许吧。她等了两万年,她真的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