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夏家一片混乱,吵闹声,哭声,吼声交杂在一起。
他们发现夏芊美脑子流血了,带她去了乡镇医疗室,几天后发现夏芊美的不同寻常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医生判断夏芊美傻了!
夏家人说要找到推她的人算账,她试了几试想告诉他们是谁做的,当她鼓起勇气要说的时候,奶奶的谩骂咆哮总在她耳边响起。
为了她自己,她自私的选择了隐瞒这件事。
最后他们没找到人,事情不了了之。
二堂哥自己吓坏了,被大伯母带回了她娘家避风头,而她的奶奶……她几次看到她奶奶在背地里嘲笑夏家全家都是傻子。
她想夏芊美成了傻子,还不是他们家造的孽,那她以后多找夏芊美玩,就算再忙也要腾出时间,来弥补心里的愧疚。
这个妹妹很可爱,下次二堂哥再亲她,她就带着小妹妹跑,二堂哥打她她也不怕,也不是没挨过打。
可是没过多久,等农忙过去,她终于不忙了,夏芊美却不见了,他们说她被她爸爸妈妈接去了县城享福,不会回来了。
时隔多年,没想到还能见到她,丁秀琴回忆过往,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二堂哥那一推,她的人生该多完美?
丁秀琴默默地移开了视线,除了自卑,她更多的是愧疚,是他们家的人害了她。
在看到家里人笑她傻子的时候,她心里第一次有了恨,她的家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再等等,再等个把月她就能出嫁,再也不用待在这个家里看他们坏透的心肠,丑恶的嘴脸。
夏芊美笑眯眯的跟她挥手,“你好,我叫夏芊美。”
昨天跟着夏爷爷出去,见人就是这句话,像魔障了一样,今天还没缓过来,见到丁秀琴,这句话脱口而出。
没想到她会跟自己打招呼,丁秀琴意外的激动。
她嘴角牵起,扯出个不太好看的笑,“你好,我叫丁秀琴。”
“琴琴,这是什么。”夏芊美指着她放地上的那两捆。
琴琴
第一次有人这么亲切的叫她,对方还是她没脸见的人,丁秀琴心里不是滋味。
“我在山上砍的柴,用来烧火的。”
丁秀琴的声音很小,要不是现在还没人起来,四周太寂静,夏芊美有可能听不见她说话。
“你住山上吗?”
“我不住山上,我住你家旁边。”丁秀琴指了指和她们家仅一沟之隔的丁家。
夏芊美惊讶的张开小嘴,“你住旁边,那就是你很早就起来去山上砍柴了?”
“嗯。”
她居然比爸爸妈妈还起得早,夏芊美崇拜的星星眼看着她,“哇,你好勤快,辛苦了。”
对于她的夸奖,丁秀琴眼睛有些发酸,给了她个礼貌的微笑。
“你累吗?累就需要多休息。”
看她那么单薄的身子,挑两大捆柴,夏芊美还看到她放下柴后站着直喘气,心想她一定很累。
丁秀琴努力维持的笑脸终于垮塌,她说完一句“我该回家做饭了。”就背过身去。
两只嘴角忍不住向下瘪,下嘴唇包着上嘴唇,视线模糊,顷刻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撒满了黑里透红的双颊。
她在家每天干那么多活,干完自己的活还要帮别人干,他们是自己的家人,把她当牛做马的使唤,从来没有人说她一句好,也没有人关心过她累不累,苦不苦,需不需要休息,就连还算疼她的爸爸也不会问。
她重新挑起柴,夏芊美在后面问到,“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她们住得那么近,找她玩很方便,而且这个朋友是个勤快的人,勤快的都是好人,就像她的爸爸妈妈。
夏芊美没有瞧不起她,还想和她做朋友,丁秀琴泪眼朦胧地笑了,笑的很开心,干脆地回答道:“好!”
这回,她就算没时间,挤也要挤出时间来。
丁秀琴回去不久他们的灶房就升起了袅袅炊烟。
又交到一个新朋友,还可以找她玩,夏芊美心花怒放在原地转了个圈圈。
她这会儿没事干,挠了挠脖子上的大包小包,钻进灶房给大家做饭。
在城里,他们家碳多,家里做饭烧水多数时候用的是炉子,鲜少用灶。
夏奶奶家这个土灶,夏芊美怎么也玩不转,好不容易有个小火苗,木柴丢进去又灭了。
火终于被点燃,夏芊美迅速放进几根泛黄的细竹竿,灶膛里“嘭嘭嘭——”几声巨响,吓得她“咻”地冲出了灶房。
“啊——奶奶,爷爷,爆炸了……”夏芊美尖叫着拍门。
响声太大,附近刹那间鸡飞狗跳。
“喔喔喔”的鸡叫,“旺旺旺”的狗吠,一只叫全都跟着叫。
特殊的闹铃声一传十十传百,叫醒了整个村庄。
今天早上的官桥三队不似往常宁静,一时间热闹非凡。
夏爷爷夏奶奶也正起床,听到声音以为夏芊美出事了,外套都没披。
打开门看见夏芊美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口,就是表情有些惊恐。
烟囱浓烟滚滚,怕她烧了房子,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夏奶奶几步进到灶房查看情况。
知道怎么回事后,夏奶奶觉得好笑,出来安慰夏芊美,“芊美别怕,没事的,那是竹竿发出的声音,下次拍破放进去它就不爆了。”
大早上的,魂都差点给她吓没了。
夏芊美以为自己炸了灶房,有些手足无措,她怕被骂,躲回了房间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