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今天奄奄一息,没了以往的朝气,上了船就一动不动地卧在一边,像个假狗一样,徐海坤掉下河那么大的动静它也只是撩开眼皮瞄了一眼。
夏芊美觉得棒槌是个害羞的女孩子,到了陌生的地方所以显得稍文静了一点。
而我们棒槌的心里想的是:还好跑得快,一个两个都想杀它,差点它就狗命不保。
劫后余生的棒槌只想静静地待着,哪怕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也比没命强。
徐海坤拎下所有包袱才看到静卧船头的棒槌,把它抱下来,它才缓过神来,它的小命是保住了,有主人在,它就天不怕地不怕,狂妄地昂首翘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着他们到了家。
夏芊美刚扬起的笑脸一僵,牵着棒槌的狗绳绞啊绞的,很不情愿进去,这与想象中的房子有着天壤之别,夏芊美心中落差巨大。
“海海你有工作吗?“
“海海有电筒吗,好黑,我看不见。”
“海海这房子会不会塌?”
“海海我们会不会饿死?”
海海好像比他们家还穷,夏芊美担心起了自己的生计问题。
……徐海坤额头上的筋突突直跳,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的娇小姐。
工作?工作那么累他会去自讨苦吃?
电筒?他像是买得起电筒的人?
房子塌?房子塌不塌他怎么知道,要塌他也没办法,他又修不起新房子。
至于饿死?
这个问题徐海坤终于可以挺重腰杆理直气壮的告诉她:“我可以一天三顿给你吃肉你信不信?”
顿顿吃肉?
夏芊美终于展颜道:“我信,海海,我们今晚吃肉好不好?”
……小笨蛋怎么听风就是雨的,他累的不行,几天没回来山上又没安陷阱,让他上哪去给她变肉去?
他们村这么穷,想做梁上君子偷都偷不来肉。
“看情况吧。”看哪只嫌命长的耗子想不开,上他家啃木头,他就把它拍死晚上烤着吃。
新婚第一天吃老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为了新媳妇,徐海坤拿出从未亮过相的煤油灯点燃,关上门开始拆包袱。
看着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徐海坤感觉自己发了,原来这些包袱不止小笨蛋的衣服,大多数是夏家给她准备的嫁妆。
他自己没给聘礼,也不指望夏家给嫁妆,更何况夏家现在的状况可谓是山穷水尽,比他的生活还艰难。
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夏家还准备了嫁妆,并且很丰厚,看来小笨蛋真的是夏家人的掌中宝啊,夏家娇小姐,小公主般的存在。
徐海坤抬头看了一眼正东摸摸西抠抠的夏芊美,她现在还穿的光鲜亮丽,一眼就能看出是城里人,但是跟着他住上几天就不一定了。
她变成脏兮兮的乡村娃夏家人一定会扒了他的皮,看来他要好好养着这位娇娃娃。
“咦,这是什么?”夏芊美把掉下河的那个湿包袱打开,里面装的是李奶奶送的喜被,喜被湿答答的,夏芊美把她抱起来,从里面滚下一个盒子。
捡起盒子,徐海坤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哇!是手表!”
天哪,手表,还是一块新手表,显然是才买的。
徐海坤拿出来在手上比划了两下,对着一块冷冰冰的手表笑成傻子,他亲了又亲,爱不释手。
夏芊美并没有因为有了手表而高兴,反而小脸气鼓鼓的嘟囔道:“妈妈真不听话,昨天我和妈妈逛百货店,我说不买,肯定是我去看香香的时候妈妈偷偷买了。”
还好手表放在盒子里,盒子又裹在床单里,要不然进了水就白瞎了那么好一块表。
徐海坤把表装回盒子,藏进了他床底下的坑里,这是他专藏东西的地方。
夏芊美看得目瞪口呆,海海的床底下居然有那么大个洞,她在心底哀嚎,海海家也太烂了吧。
“这是我们家的藏宝地,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们家有宝藏。”
“我知道,妈妈说贼会偷东西。”对于自家有什么不能随便对外人说这一点,夏学文他们从她小时候就教过她。
徐海坤从床下收回身子,拍拍手和他这身脏的不成样子的新衣服。
“你别到处跑,我去收衣服床单。”
他晾了房子一圈的衣服,还挂在树上随风飘荡,他不收就没人替他收。
徐海坤去收衣服,棒槌爬进了床底下,匍匐在木板上,守护“家产”。
“三儿,三儿…”听到刘二娃说徐海坤拐了个漂亮小媳妇回来,刘桂香风风火火往家赶,连公分都没去记,她知道军人一走,袁复兴一定会找借口扣她公分,所以他今天一整天都在磨洋工。
“三儿…”一踏进门就看到个水嫩嫩白嘟嘟的姑娘,刘桂香怔怔的问,“徐海坤人呢,你是谁?”
“海海去收衣服了,我是夏芊美,海海的媳妇。”
他还真拐了个姑娘回来啊,我滴个乖乖,她这把岁数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三儿这是出去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拐个天仙回来?
莫不是真被吴会英退婚的事刺激到了脑子,才干出这违法的事来?
只不过她一口一句海海的让刘桂香不知道说什么好,叫得那么亲密她都有点不好意思,而且这亲密的称呼,不太像是被拐来的啊,还有这姑娘不哭不闹,看起来并没有不情不愿。
不对,刘二娃来叫她回去看徐海坤拐来的新媳妇,说他拐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在岸边都听到姑娘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