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太婆呼啦啦地带着一帮人来,又呼啦啦地带着一帮人走,不留下一片云彩。
丁建业媳妇脸色不佳,黑的似是能滴出墨汁来。
丁建业的妈倒是和丁老太婆表情如出一辙,一脸若有所思。
所有人都没想到,刘桂香的口才和编胡话的技能这么高超,连和她朝夕相处的方家人都是第一次见,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夏芊美望着自家婆婆,满目崇拜。
不会吵架的徐海坤也不得不承认,他妈做妈不合格,嘴皮子还是无人能敌的,迄今为止,他还没见过比他妈嘴皮子更利索的人。
穆淑贞和周玉荣恍然大悟,原来吵架还能用迂回战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劝退敌人,果然是高招。
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芊美婆婆的挑泼离间,只有这丁家信以为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临走时,丁老太婆特意出来送刘桂香,握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的话,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作为被众人刮目相看的当事人刘桂香,明明说着敷衍的话,表情语气却是那么真诚,简直就是口不对心的最高境界,丁老太婆被她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
把人送到船上,丁老太婆还叫刘桂香常来,刘桂香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上了船。
夏家人见此是一脑门黑线,这丁老太婆判断力也太薄弱了,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是咋平安活到这么大岁数的?
方家众人忍俊不禁,倘若她是个心思不正的人,出去坑蒙拐骗,不知道会诱得多少人上当。
舍不得丑丑的夏家人,轮流抱了抱丑丑才挥挥手跟他们道别。
过了河大家各自回家,夏芊美和徐海坤一进门就觉得家里的院子有什么不一样,似乎今天格外安静。
两人一个要带孩子,一个要做晚饭,刚开始都没注意。
晚上,夏芊美端着盆去喂鸡鸭鼠兔,点着电筒经过围栏处,她顺便照了照棒槌,看它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哟,棒槌今天睡得这么早啊?”夏芊美调笑了一句,见棒槌不理她,“怎么了你,这是生我们的气没带你出去?还是说你饿晕了?”
换做以往,棒槌一见到她这个主人,早欢腾的跳过来和她打招呼了,哪会这般蔫蔫虚虚。
“棒槌,棒槌,小棒槌,丑丑来了,你想不想和他玩…棒槌?”
夏芊美又叫了几声,棒槌依旧无回应,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不搭理她啊。
见事态不对,夏芊美放了盆走过去,先用脚尖碰了碰它,没动,又蹲下去习惯性地用手摸它的头。
入手一片干毛,像在泥土里滚了一圈后没洗干净,然后干了粘在毛上的那种触感。
她用电筒在周围照了一圈,又顺着棒槌的脖子照到铁链上。
今天没下雨,附近没水坑,棒槌又拴着链子,这“泥土”从何而来?
“棒槌?棒槌?棒槌!”夏芊美揉了揉它的脑袋,再揉揉它的脊背,肚子,所触之处冰冷且僵硬,像是没有了生命迹象。
电筒光照到地上一处像水坑的深黑色,被棒槌的身体压在下面,不仔细看都不容易发现。
凑近了后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夏芊美顿时大惊失色,“海海,海海你快来!”
徐海坤过来翻看了棒槌,发现它的头被石头砸了好多处伤,血流成河,俨然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死透了。
就这样,棒槌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夏芊美他们。
次日一早,丑丑还在呼呼大睡,夏芊美肿着眼睛和徐海坤一起去山坡上挖坑埋了陪伴了他们一年多的棒槌。
吃早饭时,夏芊美眼眶泛红,“袁复兴太不是人了,居然和一个畜牲计较,棒槌咬他还不是他自找的,他要是不翻强棒槌也不会无缘无故咬他,他这般下毒手要棒槌的命简直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夏芊美一连说了几个“不是人”,足以看出她多舍不得棒槌,又多讨厌袁复兴。
一想到棒槌被拴着铁链,躲不了,只能站着任人宰割,直到被打出血,趴在地上等着学流干而死,夏芊美就内疚的难以自拔。
“媳妇你要相信,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袁复兴生生夺了棒槌的命,总有一天他会遭报应的。”死了条狼徐海坤并没有像夏芊美那么多愁善感,只不过他自此如袁复兴对他一样,有了新的认识。
他看到了袁复兴黑心的一面,昨天袁复兴敢弄死他的狗,日后他逮到机会对袁复兴下手,那就绝对不会手软半分!
夏芊美点头咬牙切齿道:“对,他不会有好报,棒槌和棒槌的家人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嗯,你这么想就好,棒槌是和它爸妈团聚去了,真不知道你伤心个啥。”徐海坤想,以后家里坚决不养宠物,看门狗也不行,要养就养可以吃的家禽,免得死一个她要挖坑埋一个。
死了条狗都要替他整个坟头,徐海坤还是第一次听说,挖坟也是头一次,还是给狗挖坟。
动物的寿命本就不长,若是她养死了,又得去山坡上挖个坟。
本来好好一山坡,说不定就生生让他俩给整成动物坟地了,她有给动物砌坟头的习惯,所以坚决不能让她捡吃不得的东西回家养。
袁复兴这人精明,杀棒槌还用了反侦察手法。
他心想自己最近才和徐海坤家结下了梁子,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会出手为自己雪恨,用相反的思想,他偏借着这种机会下手。
只因他在家越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