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尊七宝黄金樽,入手沉重,一试便知道这是通体由纯金打造的。若是只有这些许的黄金,或许会显得铜臭味太重,难以入得大宋国皇帝陛下的法眼。在这位九州至尊的眼中,千奇百怪嶙峋峥嵘的奇石都赛过了黄金的价值。若是因为一件黄金樽就上贡,简直就是侮辱大宋国皇帝的审美能力啊!
或许,这便是打造它的能工巧匠将七颗色彩各异的宝石镶嵌其上的用意,以色彩斑斓的宝石,将庸俗的黄金极尽升华,化为难得的艺术珍品。
如此酒樽,仅仅是用来饮酒,当真是奢华之极。
最起码,阿倍十兵卫是不舍得的。而且,这尊七宝黄金樽握在手中把玩的时候,那份沉重,那份尊贵,更像是手握天下的权柄,让任何一个天纵雄主都会爱不释手。也包括,则天皇帝这样的女强人吧!
传说,当初大唐女皇武则天,便是从西域得到了这样的一件七宝黄金樽,最喜欢宴饮之时,置于案头,仿佛就是将天下权柄都放在了面前。
阿倍十兵卫却时常将这酒樽藏在怀中,做贼似的四处张望,见没有人窥视,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拿出来对着阳光欣赏,几乎要沉迷于这件珍宝的光辉之中了。
而蜈蚣岭的钱通天,却面色阴沉的站在宝库的中间,望着安放这尊七宝黄金樽的宝匣,一言不发好半天。原本那里面属于他的七宝黄金樽,已经不翼而飞,让安置它的宝匣空空如也了。
“哼!钱通天,不是老朽倚老卖老,你做了蜈蚣岭的大头领之后,似乎山寨一直都是每况愈下啊!上一回去张家庄园索要财物,跑了好几天,虽然最后抢回来一些东西,但是也折损了不少的弟兄啊!这一回你看看,非要跟那个魔教的元魔君一起,不知道搞些什么,这不是连山寨的宝库都被人光顾,丢失重宝。以前,蒋老大带着我们的时候,何等风光?哪像现在,蜈蚣岭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最让钱通天恼火的是,蜈蚣岭山寨与老头领蒋黑虎同代的那些老兄弟,这个时候却又跳出来指着鼻子教训他。幸好之前钱通天觉得让元魔君见到蜈蚣岭的惨样儿太过丢脸,已经找了由头让元魔君他们走人了,否则现在便丢人丢到姥姥家了。钱通天一边儿为自己的明智点赞,一边儿冷眼看着叫嚣的最凶的蒋黑蟒。
这蒋黑蟒,原是老头领蒋黑虎的表弟,原本便是这一任大头领的热门人选,在蒋二娘出嫁之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料之后半路杀出来一个钱通天,入赘了蜈蚣岭,顿时将蒋黑蟒的地位改写。
毕竟,钱通天当上了大头领,就相当于女儿蒋二娘当上了大头领,蒋黑虎自然分得清远近亲疏,稍稍施展手段,便让蒋黑蟒乖乖的将大头领的位置让给了钱通天。不过,蒋黑虎离世之后,蒋黑蟒便越想越不是滋味,明明自己可以当个土皇帝,呼风唤雨,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名为长老实为打手的存在,自然处处跟钱通天找别扭。
之前钱通天没犯什么大错,蒋黑蟒就算闹腾,也撼动不了他的位置,然而这次蜈蚣岭山寨的基业都被对头给烧的如此凄惨,宝库都被如入无人之境的盗了,虽然只是损失了几件珍宝,大半的家当其实还在,但是钱通天无能的帽子也算是戴上了。
正当钱通天阴沉着脸在想如何处理蒋黑蟒的发难,蒋二娘又发话了,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被人指责,虽然钱通天平时也不受自己待见,但是蒋黑蟒这就是连自己这个表侄女的面子都落了。于是,这位彪悍的蜈蚣岭压寨夫人急吼吼的对自己的表叔冷哼道:
“哼!表叔你也忒不讲究了,山寨的无本买卖,岂敢说一定会不折损人手的?再说了,自打我爹离世之后,你就只知道在山寨游手好闲,从不主动出力,只会到处找茬儿。这回山寨遭到重创,若非你们几个老家伙不及时出力,又如何会落到现在这个凄惨的样子?”
“你个死丫头,真是好没道理!你也不知道向着咱老蒋家,也不知道管好自己的老公和娃子,难怪你家钱千签会莫名其妙的死在外面,都是你自己没用!”
蒋黑蟒见自己表侄女跟自己顶嘴,一张老脸也是挂不住了,嘴上没把住,竟然开始揭起了钱通天夫妇的痛处。
一见自己的老兄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了,旁边的几个蜈蚣岭山寨宿老赶紧上去将蒋黑蟒给拽到一旁,低声劝道:
“哎呀!老弟啊,你这么一说就是你的不是了,这钱千签的事情那是人家两口子的痛处,说山寨的事儿捎带说这干嘛?这不是让你家表侄女发飙,更不会相助于你了吗?”
蒋黑蟒也是一条莽汉,虽然看看蒋二娘一张脸已经黑的快滴出墨水儿来了,依然我行我素,梗着脖子叫嚷道:
“咋滴了?咋滴了?我是她表叔,就不能说她两句了?钱千签那小犊子就是被他俩给惯坏了,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出去瞎闯荡,结交那些个狐朋狗友,被外人给坑了。不然,在咱们蜈蚣岭的地界儿,有咱们这些老家伙罩着,哪里有人敢对他下死手啊?”
“哎呀!老弟,你少说两句吧!”
虽然是跟自己的老兄弟分辨,然而蒋黑蟒嗓门儿之大几乎要把摇摇欲坠的蜈蚣岭山寨大堂震倒,又岂会没有被蒋二娘听见?蒋二娘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了,听到蒋黑蟒抓住这个话头不撒嘴,哪里还耐得住脾气?
口中大喝一声:
“老匹夫,给姑奶奶住嘴!”
蒋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