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不会死!”
丹巴很笃定的站在羊圈前面,继续望着远方出神,看都没看拉姆一眼。
“怎么不会死?村里大多数放牧的孩子都回来了,为什么偏偏梅朵没回来?”
拉姆继续恶毒的说着:“你再等下去也是没用的,我已经说过了,明天你进山,绝对能看到梅朵的尸体——哦,我忘了,可怜的老丹巴是个瞎子,就算他宝贝孙女的尸体碎片就在眼前,他也看不见!”
“梅朵不会死!”丹巴又一次大声的说道,同时那一双苍老的手指紧紧抓住了羊圈护栏,浑浊的眼球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丹巴是村子里的祭祀,赢得了大部分村民们的尊敬,可也有极少数人是不够尊敬他,或者说,是敌对他的!
邻居的这位拉姆,就是那几户人家之一,早年年轻的时候,拉姆就曾经与丹巴的儿子追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后来成了丹巴儿子的妻子,也就是梅朵的妈妈,而拉姆却只能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成亲。
婚后,丹巴的儿子和儿媳生下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梅朵,而拉姆的妻子却产下了一个肥猪一样又丑又胖的女儿,这更加加重了拉姆的嫉妒心,所以他时不时就找丹巴爷孙俩的麻烦,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大山里,这倒也能称的上是一种乐趣。
“可怜的老丹巴,我要回帐篷了,你就一个人慢慢在这里等吧,我劝你还是早点认命,免得明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到你站在那里冻成了冰棍!”拉姆冷笑着说完,裹紧了自己的羊皮褂子,走进了自家帐篷里。
“梅朵不会死!”丹巴仍旧对拉姆的话置若罔闻,空洞的眼神迷茫的望着远方,几颗泪珠已经从脸上滑落。
他现在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梅朵是带着桑美一起进山的,桑美是村子里最凶猛的藏獒之一,也就只有“巴阿吉”家里的那头“土登”能打的过它了,所以它应该能够保护好梅朵。
可是一想到“土登”,丹巴心中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正如“巴阿吉”家里那个败家儿子贪心的想要追求梅朵一样,那头“土登”也一直在打“桑美”的主意,可怜的桑美,从它出生的那一天起,就经常受到“土登”的欺负,它的身世跟它的主人一样可怜……
……
不知不觉,夜色又深了许多,丹巴已经被冻僵了,在村子里,活到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就很难找,他能活到七十多岁,已经是上天的垂怜了。
深深的绝望笼罩了丹巴,他开始重重的咳嗽起来,用手捂住嘴巴,一阵剧咳咳了好久,最终感觉掌心黏糊糊的,丹巴以为咳出了一口痰,所以也没在意,掏出口袋里的棉布,把手擦干净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棉布上沾满的竟然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就当丹巴迈着苍老的脚步准备回屋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爷爷!”
丹巴一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的转过身去,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哭喊道:“爷爷!我回来啦!您……您怎么站在这里呀?”
随即梅朵就快步朝爷爷跑了过去,哭着扑进了丹巴的怀抱里,丹巴抬起手掌摸了摸女儿的头,终于相信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哽咽道:“是梅朵,梅朵回来了?”
“嗯!对不起,爷爷,梅朵让您担心啦!”梅朵趴在爷爷怀里嚎啕大哭。
而丹巴却慈祥的笑了,颤抖着双手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桑美呢?”
丹巴不提还好,一提,梅朵哭的更加汹涌,“爷爷,桑美死了,它为了保护我和羊群,与雪豹同归于尽了!呜呜,桑美死了……”
丹巴深深的叹了口气,抚摸着孙女的头发,沉默良久,才喃喃说道:“这都是命啊……梅朵,不要哭,要坚强起来,生老病死,这都是大自然的轮回规律,桑美一定会去极乐世界的,不是么?”
“嗯!”梅朵婆娑着小脸点了点头,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指着叶雪峰等人说道:“爷爷,我带了一群客人回来!有汉家哥哥还有汉家姐姐,他们需要帮助,只有你才能帮助他们!”
“是吗?”丹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他可不像梅朵这么单纯,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很多坏人的,在他这种上了年岁的藏族老人心目中,汉族人通常都是坏人的代名词。
过去,汉族人经常凭借着先进的枪械和麻药,来高原上捕杀藏羚羊、野牦牛和雪豹等,后来国家虽然禁止偷猎了,但仍有一小部分人贼心不死,所以偷猎现象仍旧很严重,就是那一小搓人,把汉族人的名声搞臭了。
叶雪峰等人不知道梅朵跟老人说了什么,但是能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于是那个冻的手脚僵硬的女乘务员强行站出来,用友好的语气说道:“老人家您好!我是青藏铁路t1420列车的乘务员康敏,非常冒昧来打搅您,可是我们车上有两名乘客因为高原反应而生命垂危,听您的孙女说,您老人家有办法能医治他们二人,我们这才费尽艰辛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请您老人家看在圣山活佛的面子上,务必施展援手,务必救他们两人一命啊!”
丹巴听到女乘务员这样说,心中的戒心便消散了不少,于是点点头道:“好吧,请随我进帐篷!”
前面已经说过,藏族人当中,异心份子和狂妄份子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善良的。丹巴牵着孙女的手,当先回到了黑帐篷里,叶雪峰等人紧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