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透过空气,传入柳三郎的耳中。
似是质问,似是叹息......
柳三郎心底里头有个声音,告诉他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从他彻底看清楚亲爹亲娘的嘴脸之后,便后悔了,可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都是因为他看不清,落得如今妻离女散,顾家寡人一个。
虽然他手里头有银子,日后换个地方也能另外娶一房妻室,也会有其他的女儿,但是终究不是百里梨儿,不是柳妆儿!
曾经那甜甜的叫他爹爹的孩子们,以后便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那般愚蠢,被亲爹亲娘耍的团团转,为什么就不能守住本心,为什么在日子过好了的时候,就忘记了初衷......
柳三郎颓废的坐在承恩伯府们口的地上,口中喃喃自语道。“报应,都是报应啊,老天爷这是在惩罚我,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奢望不属于我的亲情。”
“如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自己造孽啊!”
柳家众人心中盘算着怎么把剩下的柳三郎一千多两银子抢到手,想着她们一群人,身强体壮的,对付一个腿脚不便的死瘸子,轻而易举。
柳家老太太知道大势已去,目光落在柳三郎手上那一千两银票上,眼中充斥着贪婪。
她的银票,这是她的银票,她以后会是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的贵妇人,有大把的银子,还有丫鬟仆人伺候.......
思及此,柳老太板着一张脸,阴沉沉的望向柳三郎,“老三,把银子给我。”
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商量。
柳老太仗着为柳家生了六个儿子,自视甚高,在柳家作威作福惯了,到此刻,尚且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没弄清楚,此时的她,根本没那个资格如此命令柳三郎。
柳三郎和柳家断绝了关系,另立了门户,早已经和河东村柳家没有关系了!
当然,如果硬要说有关系的话,那便是柳三郎身上流着一般柳老太的血,血缘深处的关系,是改变不了。
?,相信此刻的柳三郎,恨不得将一条命,一身的血,还给柳老太吧......
“娘,跟他费什么话,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抢不过一个死瘸子吗?兄弟们,大家伙一起上,银子抢到手了,咱们各房平均分配。”
柳家六个儿子,年纪最小的柳六郎低着头,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什么,而柳家老大,柳大郎则是振臂一挥,招呼着下头的弟弟们,直接动手抢。
柳大郎的媳妇,之前低声在柳大郎耳边嘀咕了几句,柳大郎望着柳三郎手里头的银票,双眼黏在上头,势在必得的意味。
此刻柳大郎的举动,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承恩伯门口冲出来七八个身强体壮的护院,手持棍棒,威胁的望着跃跃欲试的柳家众人。
护院管事姓郝,是从前县城一大户人家的护院,被百里果儿买来做看家护院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此番得到百里果儿的吩咐,带着人出来盯着柳家一群人。
柳大郎退缩了一下,但财帛动人心,最终柳大郎硬着头皮道:“诸位,这是我们柳家的家务事,和你们承恩伯府没有关系,咱们大家各自行个方便......”
“反正,他已经和你们承恩伯府没有关系了,还得罪了你们承恩伯府,我们抢了他的银票,也算是为承恩伯府出口气!”
柳大郎越说越觉得自个儿有理,到了最后,直接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柳三郎满目震惊,心中恨毒了柳家这些人。
他的亲兄弟,既然如此对待他,可恶,可恶至极.......
他虽常年下地干活,有些力气,但是双全难敌四手,若是亲兄弟对他动手,他双拳难敌四手,只怕到头来平白的为他人做嫁衣啊!
“柳三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郝管事对柳三郎的称呼,从之前的大姑爷,变成了直呼其名。
郝管事嘲讽的一席话,柳三郎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或许承恩伯府的人,早已经看透柳家这些人的秉性,这才会不顾他们夫妻之情,不顾他和女儿的父女之情,强势的逼迫他断绝关系。
柳三郎陷入沉思之中,而这厢郝管事再次开口,“柳家的人听着,柳三郎手中的银票,和柳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若是识趣,乘早离去,若是不知好歹,休怪承恩伯府翻脸不认人.......”
“柳三郎,郡主念在你曾经是伯府大姑爷,是几位表小姐的份上,特意吩咐我等送你离开青阳县,到了新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不要再和柳家这些人有任何的瓜葛了!”
说道这里,郝管事不得不感叹他们主子仁善,对待一个不值得的人,如此费心安排。
罢了罢了,他们卖身为奴的下人,主子如何吩咐便如何做吧!
不过是派两个人送柳三郎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罢了无伤大雅......
郝管事说完,留下两个二十五六的护院,带着其他人转身将承恩伯府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留给柳家众人的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透过这朱红色的大门,仿佛给人一种庭院深深的感觉。
柳家一众人站在承恩伯府大门外,风中凌乱,柳老头柳老太想张口骂承恩伯府仗势欺人,却是理屈词穷,最终满腔的愤怒,都化作无声的眼刀子,朝着柳三郎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