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既然水墨是阿白父亲所在公司的法律顾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阿白,而要这样遮遮掩掩地藏着呢?
在众人的注视下,水墨破天荒的局促起来。接下来的话他其实很不想说,因为这触及到他的职业道德底线。关于客户的秘密,本应该哪怕嘴巴裂开了也绝不说出来,所以当察觉到自己竟然有想要说出客户秘密的冲动时,水墨心里升起了一股难以忍受的自我谴责。
夕晖看出了水墨的左右为难,不由得安抚道:“水墨,没关系的,你可以跟我们说。这些秘密藏在心里也会难受吧?说出来,我们都会替你保密的。”
末日也郑重地保证道:“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我保证你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传到外面去,甚至不会传到阿白的耳朵里。”
“嗯!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的水墨大哥,你就说吧,我绝对不告诉阿白!”风泠举手发誓。
水墨沉默片刻,终于豁出去了似的,低声道:“小疯子,你刚才说看不来阿白家里这么有钱。”
“是啊!”风泠用力点头:“阿白乐观向上,为人义气,从不挥霍,而且心地善良,愿意为了一只小鸟而被碾死——这样的阿白跟我认知中的富二代完全不一样嘛!”
“那是因为她的父亲一点都不在乎她。”
“……什么?”
“苏滢的父亲极度重男轻女,苏滢的母亲生下苏滢之后,因为体质关系再也无法怀孕。苏滢的父亲不甘心只有一个独女,所以他很快就开始搞外遇。虽然苏滢还不知道,但是……她已经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说到这里,水墨似是很不能苟同似的摇摇头,“而且,她那个弟弟是正式的婚生子,不是私生子哦。”
“什、什么?!”风泠的惊叫声差点把屋顶掀翻:“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就是私生子怎么会变成婚生子的呢?!”
“因为苏滢的父亲是在国外找了另外一个女人与他结婚生子。”
“……重婚罪!!”风泠一惊过后,迅速愤怒起来,吼道:“重婚罪!!!这是重婚罪!!!!我要告他!!!水墨,你是律师吧!知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告他!!!”
“……因为我受雇于集团,苏滢的父亲相当于我的客户,律师怎么能告自己的客户?法律上是禁止这种行为的。”
“那难道法律就允许重婚了吗?!”
“法律不允许重婚,但你能怎么样?”水墨撇撇嘴,道:“苏滢的父亲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律师团队在支撑着他,就算苏滢要告他,也不可能胜诉的。”
“混蛋!!!”风泠怒骂:“你们这些律师……”没一个好东西!
“小疯子,住口!”
会长忽然喝住风泠。
风泠指着水墨,不服气:“可是他……!”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是一辈子的伤痕,你想收也收不回来。”会长的声音硬邦邦的,“水墨没有做错什么,他受雇于阿白的父亲,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出于职业操守所需,你没有权利责备他。再说……”会长看向一旁垂着头的水墨,叹了口气:“水墨已经感到很内疚,虽然与他无关,但他也在替阿白痛惜,否则他刚才不会刻意对阿白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有关于阿白父亲的那些话,原本以水墨的身份是不该由他来说的,但他还是将阿白父亲的秘密告诉了我们,他已经触犯了律师的职业道德底线。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被会长劈头斥责一顿,风泠才清醒过来。想了想,确实如会长所说,站在水墨的立场,他完全没办法对阿白的父亲做什么。能把刚才那些话说出来已经是极限了,但凡他们之中有谁大嘴巴将这件事透露出去,水墨很快就会失去他的律师徽章。
他冒着被吊销律师执照的风险把这些秘密说出来,已经是相当信任他们的证明,也是他非常内疚的证据。
风泠愧疚道歉:“水墨,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刚才说的话你别记在心上……”
水墨摇摇头。“没什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事实上我也很看不惯苏滢父亲的做法。”
“那现在阿白要怎么办呢……”风泠苦恼地皱起眉头:“我们要不要把这些事告诉阿白呢?如果告诉她,她恐怕接受不了吧?她明明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会长却否认了风泠的说法:“我想,阿白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外遇了。”
会长突如其来的话让风泠愣了一下:“咦?你怎么知道?”
“直觉。”会长声音很低,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阿白并不如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开朗,她心里有着很深的伤口,而且至今仍未愈合。”
“老大,直觉什么的,太不可信了吧……你有什么证据吗?我看阿白一直都挺开朗的……”
“一个认为哭泣就是软弱、从小到大几乎没在家人面前哭过的女孩,你认为她能有多幸福?”
“……”
“阿白其实一直在忍耐,忍耐父亲对她的漠视。她这么敏感,肯定早就察觉到自己父亲出轨了。虽然未至于知道自己的父亲犯了重婚罪,但是她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家庭是幸福的家庭。”
“天啊……”风泠捂住嘴:“阿白……她平日里到底都是背负着怎样的心情对我们露出笑容的……我还一直以为……我竟然会这么以为……我是猪啊……!”
“不关你事,是阿白掩饰得太好了。这似乎是她的习惯,越是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