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正下得大!
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茫茫一片,北风呼啸,寒风凛冽!
黑色越野车上!
凌宇的目光透过车窗,怔怔地望向了远处的天空——
高楼大厦幢幢林立,立交桥横七竖八地纵横交错,漫天盖地的雪扑天而降,道路上的缓缓行驶的像龟爬的车辆排成了长龙……
他的脑中还不断回荡着之前的画面——
松野川次郎的枪声响起时,原本呆坐在车里纹丝不动的他,还是忍不住地匆急打开后车门,急急望去……
她与温柔正搂抱在一起,殷红的血流淌在皑皑雪地里,他的整个人都恐惧地寒栗颤栗起来……
他被后座的小泉松上拉回了车内,匆忙中只是看到了她与温柔也被人匆急地护进那辆车中,只留下一地的血渍……
他并不确定是不是她受伤了,越野车中,松野的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森寒的眼神已命令着开车的井上川田迅疾地开车逃离……
凌宇只是呆坐在后车车座上,哪怕车中有空调的暖气,依然感觉彻骨的冷意蔓延全身上下,他整个人都宛若被冰水浇淋一样,冻得他瑟瑟发抖,浑身打着寒颤……
这一次来到这里,便是得知洛茜到这里的消息,他在松野的唆使下,要暗杀她的!
是的,要杀掉她!
那天,他带着与自己新婚的川野次郎的女儿川野惠子,来到店中逼迫着与温柔离婚的那一刻起,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但是,他并不后悔!
从出狱的那一天,他得知洛茜与江天峰已经要举办婚礼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那一刻,他紧紧地攥握起了自己的拳头,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迸露,在心头狠狠地,恨意决绝地对自己说:他一定要杀了江天峰那个混*蛋男人,还有洛茜这个贱女人!
哪怕是他后来得知洛茜是自己的妹妹,又被云淑芳告知她不是,也没有改变这一仇恨怨念的决意!
听闻自己的养母——张婶死于牧野雄与江天峰的枪战争斗中的那一刻起,他更是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意无反顾地只身一人登上了飞机,远赴东海国,开始自己的忍辱负重屈膝求荣的向株花社川野次郎巴结讨好的奴贱人生!
他恨!
恨自己的无能!
恨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抢走自己的爱人,害死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母亲,更是被迫娶一个根本从来都不爱的女人为妻,过着苟活残喘的屈辱人生!
他恨洛茜!
昨天得到了她与江天峰从机场下机的消息,今天得知她只有少量保镖保护单独外出的消息,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在松野的稍一劝唆下,他就带着人潜伏埋伏在温柔的店外了!
他相信松野的枪法,便让其下手!
他在见到枪野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他紧闭上了双眼,感觉自己的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快意与解脱,涌起一股难言的舒畅与自得!
她要死了吗?
她这个贱女人,要死在他派的人枪口之下了吗?
贱*人,死了好!
死了的话,他今后心中就再无挂念,再无牵念!
从今往后,他便可以放下一切,再没有顾虑顾及,开始他的疯狂复仇之路,开始他的崛起强大之路了!
等他与江少白联手杀了江天峰,等他彻彻底底地得到川野的信任,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懦弱畏缩的软弱男人,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强者了!
然而——
在“砰”地一声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突然间骤然停止了!
他的整个人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定住了,一颗心变得冰凉冰凉……
他整个人都宛若坠入了万丈深渊冰窟谷底一般,整个身子都僵硬了,麻木了……
“砰”、“砰”又是两声,他再也忍不住了,疯狂地,拼命地便推开了车门,惶恐、惊惧、慌乱、紧张地望去——
她与温柔两个柔弱的女子,在茫茫雪地里血涌如柱,殷红的血水溅洒了一地……
他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受了重伤,而他那一时刻便感觉一阵天眩地转,茫茫的冰天雪地都在他的眼前疯狂地旋转,眼前一片昏黑,脑海一片昏厥眩晕……
他后悔了,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便万分后悔悔恨了!
然而——
他想疯狂地扑出去,想扑到她面前去扶起她救护她的念头才刚刚升起,他已经被身旁的小泉松上紧拉进车门,“砰”地一声轻响车门已经关上了……
他只来得及匆忙地多看她一眼——
那刺目的血水,溅落在雪白的雪地上,是那样地刺眼,刺心,刺心地生疼!!
车中,他只感觉自己万念俱灰,心力憔悴,只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已冰冷死去……
他竟然派人,开枪枪杀了她吗?
她就这样真地死了吗?
她,她死了……这个世界就再也不会有她,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
他后悔了!
他真地后悔了!
此时此刻的他,只有万千的悔恨,亿万的懊悔,无穷无尽的自责与内疚,痛苦懊恼得想要自尽以恕罪了!
直到这时,他闭上了眼睛,酸楚与痛苦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泛滥——
他才真真正正地,彻彻底底地认清了他是多么地爱她!
他既恨她,又爱她!
对她刻骨的爱意,转变成彻骨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