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睁眼就吵啊!”刘大嫂笑的暧昧,阿寻见了,赶紧岔开话题。
“刘大嫂,咱们是不是没有粮食了啊!”
“前天还有些,分了些给别人,我们就不够了。”刘大嫂埋怨着,“自己都要断粮了,还去管别人!”
“呵呵!”何先生干笑着,“那家的孩子都在吃树皮了,我看了心里头难过的很,就给了他一些面。”
“唉!知道你心善,你也该和我说一声,让我有点准备啊!今天早上才看到没了粮食。”
“怕你不同意嘛!”何先生几口吃光了碗里的面糊,舔了舔嘴皮,“辣椒和盐放多了点!”又惹得刘大嫂一顿白眼招呼。
毛蛋看了看碗里黑乎乎的野菜和何先生辣红了的嘴角,有些为难,转头见银浦撅着屁股在水边洗着脸,毛蛋悄悄凑到了银浦碗边,把自己的面糊倒了大半进去。
远远的望见银浦甩着脸上的水走了过来,毛蛋回了自己的位置,朝银浦招着手,“银浦,快来吃早饭,刘大嫂的面糊味道不错。”
阿寻看了银浦的碗一眼,见毛蛋的碗里只装着一块干饼,阿寻嘴角翘了起来,朝着银浦说道:“别的我不敢夸,刘大嫂的面糊可是一绝,唉!刘大嫂心善,给你留了些。”阿寻抿了抿嘴唇,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着银浦的碗。
何先生两口子正说着话,听见阿寻的话两人都愣住了,何先生皱着眉头叭唧了一下嘴,看了刘大嫂碗里剩的面糊,疑惑的说道:“难道你碗里的和我碗里的不一样!”
“啊!哪有那么好吃啊!阿寻姑娘开玩笑呢。”刘大嫂憨厚的笑着,“趁着还热呼,快吃吧!”
银浦道着谢,端起了自己的碗,放在鼻端闻了闻,忽然眼珠一转,朝着毛蛋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啊!我,我没有啊!”毛蛋赶紧低下了头。
“哼!鬼鬼祟祟的,你很想我吃这碗东西啊!”
“不吃就拉倒,我们都没吃饱,你还在这里又是嫌弃又是怀疑的,不许吃!拿来给我!”阿寻站了起来,伸手朝银浦的手里抓去。
毛蛋脸色都变了,小声的喊着,“姐,姐!你没吃饱啊!吃我的吧!”
“凭什么给你!我还饿着呢!”银浦身子一转,避过阿寻,抬手,张嘴,仰脖,大半碗面糊进了银浦的嘴。
“呃!”银浦忽然觉得不太对,首先是阿寻姐弟,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这会儿却安静的站在一边,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
然后就是嘴里不对,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苦涩中透着滑腻,酸爽中又伴着咸苦,紧接着,一阵火辣在开始在嘴巴里东冲西突起来,“啊!”
银浦皱着眉,闭着眼,大张着嘴不住的哈着气,眼泪,鼻涕,口水,纷至沓来!
“辣不辣!”
“咸不咸!”
“好不好吃!这可是刘大嫂在逃难的路上琢磨出来的菜哦!”阿寻姐弟笑的打跌,银浦哈着气,含糊不清的吵着要水。
“水来了,水来了!”刘大嫂忙递过水壶,“怎么一点辣也吃不了啊!你是哪个地方来的啊!”
银浦接过水壶喝了几大口,“咝咝”的张着嘴吸着凉气,这才发觉自己被阿寻姐弟作弄了,“你们,你们!故意的是不是。”一串火烧火燎在嘴边的伤疤边环绕,银浦心里的火直往上冲。
“银浦!你是不是男人啊!怎么一点辣都不吃啊!你看我,你看何先生,男人,就要吃得辣!”毛蛋挺着小身板说道:“走吧!这会儿凉快!”
“还要和我们一起走吗?还是算了吧!”阿寻拉过毛蛋,“我们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何必呢!”
银浦嘴角火辣辣,心里毛燥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辣出来的汗,努力平复了一下快要暴走的情绪,挣扎着向上提了提嘴角,假装并不在意的说道:“你看你们,老弱妇孺,都占全了,这一路的难民越来越多,路上也是越来越不太平,我还是加入你们吧!”
“对呀!”刘大嫂把几个包袱装上了独轮车,“这一路,一会儿闹瘟疫,一会儿又是偷孩子,阿寻是有些本事,但总归是个女孩子,银浦!”刘大嫂朝银浦招着手,“来帮忙推推车,中午给你做好吃的摊饼子。”
“好!”银浦爽快的答应着接过了独轮车,几人朝着山下而去。
“姐,银浦这人是不是傻啊!咱们这样作弄他,他都还要和我们一起走。”毛蛋跟在阿寻身后,小声的嘀咕着。
“他才不傻呢!处心积虑的想要跟着我们,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他推着车在前面走的疯快,嘴里还念念有词。”
毛蛋朝前跑了几步,看了几眼走在最前面的银浦,转身和阿寻说道:“脸色还很难看,我敢肯定,他在骂人!”
“哼!我真是受了奇耻大辱了,这仇,我银浦不报誓不为人,不对,誓不为仙!”银浦越走越快,脚下生风,将脚边的碎石泥块踢的满山乱溅。
“银浦,银浦!你慢些走,不着急!哎哟!我的车轮子,别把我的独轮车推成没轮车了!”刘大嫂跟在后面,心疼自己的车,后悔着不该让银浦来帮忙。
半山坡上烟尘滚滚,银浦冲下山坡,噼哩叭啦的飞石加上独轮车痛苦的吱呀声,吓的山边的难民们纷纷站起来躲在一边。
“呼!”银浦从烟雾中走了出来,独轮车经受住了银浦的折磨,轮子和架子没有分家,被银浦扔在了路边,“要不是天规的压制,我银浦哪能受这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