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她吗?
见过的,她住在云端上,对着窗冲我礼貌的笑,她笑容清浅,她眼睛干澈,她眉眼如画,她樱唇嫣红,待我走近时,我才发现她只是一场梦,只是我良久的时间里一场短暂的梦,从头到尾,都不真实。
——《锦言不负安和》
从噩梦里惊醒时,半夜凌晨三点,后背一片湿凉,黏糊糊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段时间清瘦了许多,也不知道那人看到了会不会皱眉。
说真的,好久没有见到她皱眉的样子,挺怀念的。
起身,进入浴室,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不真实,和浴室里的水声重叠在一起,快要分不清。
又想起了那人,也不知道现在睡的好不好,或许也和他一样做着噩梦。
出了浴室,穿着一件浴袍,身形修长且挺拔,手上沾了点湿,便那张纸擦了擦,正好看见玻璃桌上摆放这的喜帖,他嘲讥的笑了笑,也只有在这时才显的落寞讥诮。
轻声说了句,许是对着空气“你那么用心帮助的人,却踩着你走进了豪门,怎么样?”
他知道她听不见,隔得那么远,谁也听不见谁的心跳声。
但他还是要说,自言自语也好过一个寂寥的站在深夜里“这是慕婉和席南的结婚帖,她知道你死的时候很震惊,我看出来了,或许她也觉得你是无坚不摧的。”
他说了很长一段话,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来。
他倒了杯水喝,手拿着水杯,手指修长,瘦的均匀,脉络分明,紧了紧水杯,青筋显的更为明显。
“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旋即他自嘲一笑“好吧,我忘了,你听不见。”
他再睡不着,在梦见她的深夜里,看着石英钟缓缓的走,分针的声音清晰匀称,一下一下,孔武有力的敲着他的耳膜。
距离一个星期。
这人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
那车祸现场,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叫人作呕,一场大火,将她烧的干净,一点灰都没剩,就像她这整个人,清淡的离去。
他拿着水杯,隔着落地窗看外面漆黑的夜色。
“你走的那天下了雪,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下雪的。”
“雪挺大,和当年的雪一样大,连着下了三天,整个城市快要瘫痪。”
外面漆黑的树林好像还有雪过后的湿润,点点白色印在中间,不算清晰。
忽而,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他走过去,拿起来,是一条短讯,来自胡泽。
“先生,慕婉背后的人已经找到了,是顾小姐。”
他应该知道的,女人的嫉妒心过于强盛,他之前从不在意,只是现在想起来却再无意义。
看了眼,他便把手机放了回去。
“你死了,也不知道随了多少人的愿。”
只是,他不愿看到。
夜还漫长,夜还安静,他又躺回了床,房间灯一关,只余一盏台灯亮着谙白的光,闭眼都是那人的画面。
她笑起来时是肃冷的。
情到深处她的眼神是迷离的。
绝望时她望着他的眼睛充斥着恨意,无边无际。
她最干净的眸,则遗留在了那年的老宅门前。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笑的礼貌从容,她表现的拘谨又腼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