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次的励王,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被骗,反而是现在终于沉不住气冲出的这一刹那,才算是又上了马二凉一次当。先前的那一飞梭,马二凉并没有发现励王,尽管励王的轻身功夫远不如乔清澜那般落地无声,但马二凉也同样并没有乔清澜那对出色至极的耳朵。更何况从一开始,励王就非常注意隐藏自己的动静身形,马二凉根本没有发现他存在的机会。
之所以在没有任何发现的情况下依旧射出了那一飞梭,只不过是马二凉第一次入住此间屋子之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十分适合隐藏人与物的墙角,所以他在打开房门的同一时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飞出了一梭子来打探虚实,也好帮自己确定是否当真隔墙无耳,门侧无人罢了。
可是不曾想到,他这一梭子虽然没有真的扎中那个藏匿在旁的家伙,却直接把那个完好无损而火冒三丈的家伙给炸了出来。飞刀寒光一闪,直冲马二凉额头方位射去。
寒光闪过马二凉眼角的瞬间,后者条件反射性地往后暴退,同时从护臂上拔出匕首往前一格,那把飞刀顿时半途而废,被马二凉这一格挡之力打偏了飞行轨道,最终也异曲同工地钉在了马二凉身后的那面墙壁上。
直到这一刻,方才咣当一声脆响传来,却是老鸨被吓得双手一松,手中托着的一坛子酒全都打翻在地,碎陶片撒得遍地都是,浓郁的酒味开始四散开来。
马二凉一个激灵,也不知道是被这烈酒的香味所刺激,还是因为方才的那一飞刀。他定睛向前看去,却是一张自己从来也不认识的脸庞,当下不由得微微一怔,掌中攥着的匕首紧了一紧,眉头开始慢慢皱起,在眉心处堆积起了好几道皮肤的褶皱。
“你是谁?”
虽然自己不认识对方是谁,但是看对方这个架势,那百分之百是知道自己是谁的,而且就凭着墙角处的有意隐蔽和这充满了杀机戾气的一飞刀,马二凉已经连问都不需要多问一句就明白,对方和自己不但是敌非友,而且还是生死仇敌,和自己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一种。
对于这种程度的敌人,马二凉当然还是要多问一句对方的身份的,他当然不会天真地指望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然而最终的结果不论是自己死在对方手里,还是对方被自己反杀,他总归还是希望可以明白,自己究竟因何人而死,又或者,究竟是哪个想取自己性命的敌人,死在了自己手中。
励王没有回答他。不是因为懒得回答他,或者是恨透了他,所以想叫他死都死得不明不白,好来一个死不瞑目,而是励王面对马二凉这个如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的头号大敌,心里头已经有了太多的防备,现如今,他即便认定了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假死逃生的机会,马二凉必死无疑了,也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不愿就这么对他实话实说。
马二凉一边问话,一边也没有闲着,开始上下打量起眼前之人的装束来。这一身衣服,励王自然也都是事先精心更换了的,这种在穿着打扮上暴露自己身份的低级错误,励王当然不会随意犯下,况且在励王身边还有一个心思更加细腻的乔清澜,她在细节上的考量比起励王只多不少,有她帮忙检验,马二凉想寻找到什么眼熟之物着实难如登天。
不管如何端详思索,都愣是回忆不起任何可以帮助自己记起眼前之人的地方,马二凉心下不免烦躁起来。
任何人忽然间碰到了一个对自己杀气腾腾的陌生家伙,都不可能会有好心情。
“我不管你是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给我滚出这个房间,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我可以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后也不找你算账。”
马二凉杀过人,杀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眼前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武功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励王并没有将自己的真正本事全部释放出来,而若单论暗器这一项,励王的确算不上一流高手。这种人在马二凉眼中看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杀了也就杀了,原本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若不是他发现今日城门紧闭,城内四处风声鹤唳,知道自己的天敌励王和东培军都在开始进行某种大行动,整个边陲城镇开始山雨欲来,而自己这样的身份,注定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泄露都会引来大部队的围追堵截,所以不愿意在此等风口浪尖上因为开了杀戒而露出马脚的话,马二凉保证半个字废话都不会有,就直接手底下见真章了。
如今眼下这口气,决定姑且放过眼前之人一马,亦不过是为了低调行事,不引人注目,仅此而已。
可惜,马二凉有心放过励王,励王却绝对无意放过马二凉。其实无论换成了谁,既然是抱着必杀之心要来此地夺人性命的,在出师未捷之前,又怎么肯轻易放弃?励王和马二凉的看法不同,在励王眼中,只要明刀明枪的动手,马二凉的武功决计不可能在自己之上,更不要说,自己身边还有帮手。
知道自己只要一开口,定然能够让马二凉给认出来,所以励王只是于唇边挂起一抹无声的冷笑,就像是一个听不见马二凉说话的聋子一般,双手一错,再度不依不饶地直追着马二凉飞奔过去。
刚开始的那一飞刀不过是存了一丝或许能一招解决问题的侥幸,但如今既然两个人面对着面,你知晓我的存在,我也在防备你的行动,那么任何出其不意便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