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一想,乔清澜立时记起,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双冷漠的眼睛。当时自己就曾经心生疑窦,不明白为什么那名杀手身上找寻不到一丝凶戾狠辣的杀气,然而现在,这一切已经有了最为完美的解释。原因很简单,只因为那名杀手本来就从没有想过要真的取了励王的性命,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配合着励王演出的一场好戏而已。
“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察觉不到另外一名杀手的存在了吧?不是你功夫不到家,更加不是另外一个家伙的武功太高强,只不过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罢了。如果非要说有,那么另外一名杀手,恐怕也就应当算在我头上了,所以你大可不必灰心丧气,这个天底下依旧没有谁能瞒得过你这双耳朵。”
励王双眼的视线自然而然转移到了乔清澜的双耳之上,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羡慕和佩服之色。励王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先前自己之所以能够及时捂住乔清澜的嘴巴,非常明确地告诉她有人,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今夜会有这样一出戏发生,所以才能够提前一步做足充分的准备。
可是乔清澜不一样,自己先前不曾对她透露过半点口风,她显然也不曾有过任何的先知先觉,但是即便如此,乔清澜还是在那家伙跳出密道洞口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踪迹。乔清澜的举止再如何隐秘无声,也不可能瞒得过就挨着她躺在她身边的励王。
而在感觉到乔清澜的全神戒备之后,要说励王没有一星半点儿意外和震惊,那当真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乔清澜苦笑了一声,一时间也不晓得自己内心究竟是何种感受。顿了一下,乔清澜好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眸中登时闪过一丝好奇和疑惑:
“殿下,那人走路之时发出的声音和正常人大不相同,竟然能够模仿出昆虫的动静来,您可知其中奥秘所在?”
“这个很简单。”
乔清澜想得不差,既然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场戏,那么就说明即使彼此不够熟悉,但励王和那名刺客之间多多少少总归是认识的。况且能够将自己的性命都交托到对方身上,励王相信刺客的一剑不会当真威胁到自己,刺客也相信励王在必要的时候一定会出手掩护自己顺利离开,这等交情只怕绝对不仅仅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因此,对于那名刺客身上某些难以解释的谜团,询问励王当然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脚上穿着的鞋子是特制的,那种特殊的鞋底接触地面之后,就能模拟出这种特别的声音来,这是夜深人静之时混淆视听最好的掩护,谢子夜等人一无所觉,这双鞋子想必也起了大作用。”
乔清澜方才释然,原来自己猜想得那么复杂的东西,真相其实不过如此。至于为什么谢子夜就会被这种声音彻底欺骗过去而不曾警醒,乔清澜从来也不觉得难以理解。他们再强,毕竟不曾接受过杀手类别的训练,想要他们拥有那种杀手的敏锐直觉,未免强人所难了。
“既然这只是一场戏,殿下如今也安然无恙,那么清澜也就可以安心了。”
励王深深地看了乔清澜一眼,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一眼便仿佛是想要将乔清澜内心的所有情绪彻底看穿:
“清澜,我瞒你瞒得这么紧,还险些伤了你,你就没有觉得不开心么?”
“清澜怎敢?”
乔清澜回答得十分干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假思索:
“殿下对清澜有所隐瞒,自然有殿下的道理,清澜不敢妄自揣度。”
励王轻轻一笑,在他的感观当中,乔清澜虽然回答得一派理所当然,而且她也并非只是在讲虚伪的客套话,而是心里头真真切切存在着这样的看法,但是要说她当真就全无芥蒂,却也不然。
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即便那人心胸再怎么宽广,思维再怎么理智,想要他在类似的情况下,因此便不复有任何的介意,也是断然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于乔清澜来说,她最为亲近,倚为自己此生最大靠山的励王殿下,对她却没有给予全盘信任,甚至从背后袭击了她。即便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乔清澜也同样明白了先前的那枚小石子只是听起来声势浩大罢了,事实上就算自己不闪不避,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理智上明白这一切是一回事,回想起经历的那时心中所会产生的感受,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于这一点,从一开头励王就根本没有片刻怀疑过。从他决定要将此事姑且瞒下,而不是和乔清澜共享情报,而后二人共同出演这一幕大戏的那一刻开始。
励王就已经预备好面对乔清澜或直白或隐晦的失望与反感了。
“清澜,我之所以不想提前告诉你,并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担心你在谢子夜等人面前露出破绽。”
励王也不管乔清澜究竟愿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解释,他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说明清楚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必须这么做,否则就算乔清澜真的可以做到理解他,励王自己也依旧此心难安。
“我知道你绝对不可以与那些普通的女子相提并论,她们或许很容易在谢子夜等人无形的威势下露出破绽,但是若换了你,只要你愿意帮我保密,仅凭御林军那帮子人,是绝对没有法子让你出现任何失误的,包括这出戏,即便你事先知情,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帮着我一同完美地演下去。”
乔清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励王,并没有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