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如今看来,这两种情况皆不是事实,而真正的事实就是……
叶宁洛对乔清澜的暗杀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很彻底。
叶宁洛的能力毋庸置疑,而且既然是他亲口允诺会亲自下手,那么无论是看在交情的份儿上,还是为了保住自己多年积累的声誉,他都必定会全力以赴。
然而,全力以赴的叶宁洛对上事先毫不知情的乔清澜,结果却如此出人意料,那么相比之下,乔清澜本人到底又有多么强大的武功傍身呢?
和妃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了起来。
她很清楚励王这番话背后,究竟隐藏着多么重要的信息。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乔清澜要比自己想象当中的更加难以对付。此人号称只不过是在柳府中长大的一个小小,然而真正动起手来,她却是一个可以令得叶宁洛铩羽而归的存在。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指望她和妃会相信乔清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那只能说那个人委实太天真。
“你可逼问出来了,那个乔清澜究竟是谁派来的,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和妃的身子突然前倾,伸手往前一抓,登时揪住了励王的衣领。她双眼熠熠生光,可以压低的声音里,毫不掩饰她本人对乔清澜的浓浓忌惮和危险之意。
“母亲多虑了。孩儿已经多方求证过,这个乔清澜的的确确是生于柳府,长于柳府,而且柳子仲也没有想过要将她当做暗桩安插在孩儿身边。”
说到这里,励王脸上骤然划过一抹轻蔑之色,冷冷地一笑,幽幽说道:
“就算他柳子仲真的有这个本事,能培养出像乔清澜这样身手的探子来,难道母亲觉得,那只老狐狸还会舍得大材小用,把这么一颗好棋子用在孩儿身上么?”
和妃眉头一皱,眼神剧烈地挣扎一番,终于还是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励王说得不错,像乔清澜这样身家清白,还身怀绝技的丫头,如果她真的是柳子仲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那么就必定会是他手中的王牌。这种王牌只有可能会被用在太子或是晟王上,绝无浪费在唐悟瑾这么一个游手好闲还不受重用的王爷身上的道理。
“照你这样说,她那一身功夫又是从何而来?”
“据她所言,她的功夫是同她父亲学的,她自幼学的是刀马旦,这些功夫都是她唱戏的底子。”
和妃冷笑数声,满脸都写着“鬼才相信”。
“孩儿也觉得这样的解释着实牵强了些,但就眼下的证据来看,除此之外,孩儿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来了,只能暂时信她。”
励王当然知道这种理由说服不了任何人,但就像乔清澜根本没打算借此完全取信于他一样,励王同样没有想过要用这么一个说法就彻底打消和妃对乔清澜的成见和戒心。
左右励王可以肯定,自己的母亲绝对没有本事推翻这个解释,只要做到了这一点,其余的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果不其然,和妃脸上的不屑渐渐收敛,取而代之地则是她高高蹙起的眉头。
乔清澜虽然出身卑贱,但她此刻的作用却是不小,当朝一品户部尚书柳子仲,和当朝三珠亲王唐悟瑾,二者之间最大的关联,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戏子身上。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让和妃投鼠忌器,那等明目张胆地让励王赐死乔清澜的事情,她至少眼下还是不敢做的。
然而,抛弃了直接赐死的法子,和妃却又不能不记起乔清澜的能耐来。这么一个连暗羽盟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都奈何不得的厉害女子,又岂是他们母子俩想除掉便能轻易除掉的?
和妃看着励王脸上那一抹始终挂着的苦涩笑容,这一回倒是有些理解了。
“即便一时半刻除不掉她,你千不该万不该,也断然不能让她进入祈沐宫。若是万一乔清澜和皇太后……”
“母亲。”
还没有等到和妃说完,励王就罕见地主动打断了她的话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却也更加地无奈而发涩,“无可奈何”这四个字被他诠释得无比生动形象。
“孩儿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那一日孩儿第一次带她入宫之后,这件事情不知怎的,便叫皇祖母给知晓了,她听闻我府中多了一个人,便要我带去给她瞧瞧。皇祖母的懿旨,孩儿无论如何是无法违抗的,只有照办了。”
和妃对于这位当朝天子的嫡母一直都不是很看得顺眼,如若不是她深知皇太后是眼下励王能留在国都最大的靠山,她肯定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百般讨好这个老太婆的。至于她本人,除了平日里需要按照宫中规矩,每逢初一十五进宫请安以外,从来就没有单独同皇太后待在一起过。
正因如此,励王一直以来都习惯于把某些没办法解释清楚的事情推到皇祖母的身上去,反正无数次经验已经充分证明了,和妃是决计不会跑去向皇太后求证什么的。
和妃烦躁地猛灌了一大口茶水,转念一想,却又仍抱着一丝不肯死心的希望:
“皇太后对乔清澜是什么态度?”
“欢喜不尽。”
只有寥寥四个字,却是毫不留情地将和妃心中最后一点儿侥幸也打破了。
微微眯起双眼,深深地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随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和妃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如往常面对着励王的时候一样淡漠如水:
“接下来的日子,你不要再妄动她了,你只需要好好地盯住她就可以。若她真的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