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原因就是,这群家伙此行最重要,或者说根本就是唯一的目的,只是父皇而已,乔清澜带着父皇一走,这里的人也都撤了个七七八八,十之八九,他们全都是跑去追杀父皇去了。至于为什么没有索性一口气撤得一干二净,而是依旧留下一小部分人手,根据励王的推测,或许这一小部分人是留下来善后,负责把现场痕迹处理干净的。
尽管猜到了这一点,但现如今自己这一方人手严重匮乏,仅凭他一个人分身乏术,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而眼下,最为重要的当然不是现场这些个有可能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对手的老巢的痕迹,而是父皇的安危,前者固然重要,但同后者相比,那就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因此,励王极其干脆地放弃了阻止他们善后的想法,只是再度奋力一搏,设法接近晟王的身边,而后如同先前乔清澜护持着父皇冲出重围那般,也护持着晟王逃离了此地。
至于林渭,这个时候没有人在顾得上多关心他什么,好在励王临走之前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带来的八名捕快已经将林渭自己团团围住,护在了中央,先前他们负责抓捕的那五个家伙,这会儿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很有可能,他们也加入到追杀父皇的大军之中去了。
不管怎么样,先前那八名捕快围攻五个高手的时候,励王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八个家伙的本事都很是不赖,有他们八人护着林渭,在这个留下来的对手人数已经不多的望海楼内,想必林渭是不会再有多大的危险了。或许他坚守在这里,还能帮助他们封锁住望海楼,保留现场,给他们提供一个勘察的机会也为未可知。
带着唐悟嵩冲到望海楼外,果然不出励王的所料,这些人的主要目标不是自己和晟王这两个皇子,所以对于自己二人的逃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以至于冲出望海楼,拐过一个街口之后,身后便再无人追过来了。
眼见得安全了,励王才终于有这份心思,去仔细观察晟王现如今的状况。只是一看之下方才发现,原来晟王的情况远比自己先前隔着许多人所见到的要糟糕得多,他身上早已被划出了深浅不一的四五道口子,其中一道在大腿上的创口极长极深,淌出的血透过中裤,染红了一大片外袍。晟王能够支撑到现在,实是殊为难得了。
“悟嵩,你可还撑得住?”
虽说平日里,他是太子党,和晟王之间的关系一向都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但不管怎么样,晟王毕竟也是自己的兄弟,即使体内不曾真的流淌着同一条血脉,这份从小认识到大的兄弟情义还是在的。平日里可以斗个你死我活,谁对谁都决计不会心慈手软,但这种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励王救起人来,也一样不会心生犹豫便是。
晟王抬头看了励王一眼,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看上去已经开始有失血过多的症状,好在他神情基本保持镇定,至少足以证明他的意识仍旧是清醒状态。
轻轻地摇了摇头,晟王用剑柄支着地面,好叫自己可以不必依靠着励王的力量,仅凭自己便将身子站住。
稳住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晟王这才开口说道:
“没关系,我还能撑住。皇兄,你今日救了我一命,我会记住的。”
“不必说这些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陪着太子斗了无数年的兄弟,励王心头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这么些年,励王对于晟王的脑子有多么聪明厉害,他的心性有多么果决狠辣,他的手腕有多么花样百出,他的实力又有多么牢固强大,这些种种,励王都捉摸得到,而且是揣摩得相当透彻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与晟王一直都是争锋相对的仇敌关系的缘故,励王所看到的,从来都是晟王聪明而诡诈的一面,是他带着邪恶气息的,甚至是无人性的一面,却完美地忽略了,亦或者是说从来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晟王善的一面,人性化的一面,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一面。
励王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看见晟王身上所存在着的另外一面,应当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认识这些于他对付晟王毫无益处,反而说不准还有坏处的方面。他可以不择手段,但一定不可以是利用晟王心底未泯的温暖与良知来实施阴谋诡计,将其当作自己加以利用和对付敌人的砝码。
既然不想利用,那么最好、最彻底的方式,自然就是选择什么也不去知道。
然而,自己今天还是知道了,至少是瞧见了冰山一角。
而也仅仅就只是这冰山一角,已经让励王遇到不小的麻烦,产生许多不必要也本不应该产生的情绪了。
抬头看了看四周围的景致,再度确认他们二人已经成功摆脱了那帮家伙的追杀,励王方才开口说道:
“我担心父皇和清澜的安全,必须得去看看。悟嵩,时间紧迫,我恐怕没法先送你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能回郡守府吗?”
晟王撑了撑自己手上攥着的剑柄,另一只手按压着腿上那道最深最严重的伤口,大抵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试一试自己身上还留存的力量,而后狠狠地一点头,道:
“我没事儿,你放心,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一定要想法子把父皇平安地护